大雨天的,谁要停下来,她正想往前,谁知手臂被拉住,往后一扯,一道高大身影闯进她视野。

烟草味笼下,头顶的雨跟着停了。

她抬头看到是傅蔺征。

男生撑着伞,眼皮的那颗黑痣垂下,五官凌厉,极有攻击性。

他扯起唇角:“同学,我有这么吓人么,跑这么快。”

她微愣,他看了眼手中捡起的班牌,指尖把玩转了圈,递给她:“你掉的。”

她接过,攥着青橘气泡水,垂眼低语:“谢谢,我刚才没听到你声音。”

头顶传来声哼笑,似乎是不相信。

她手中被塞进把伞。

“不用……”

她还想拒绝,傅蔺征已经走进雨中,拖腔带调的嗓音落来:

“用完还我就行。”

“同班同学。”

……

她从未想到,那晚接过班牌的那刻起。

她与傅蔺征的命运就此交织。

从一场大雨开始,又从一场大雨结束。

后来,没人说得清,这段关系里,谁才是飞蛾扑火的那个。

-

雨声淅淅沥沥一夜,容微月吃了颗药,仍旧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清晨楼下一大早就敲锣打鼓搞白事,她被惊醒,再也睡不着了。

起床,她看着床头的唑吡坦发呆。

这药对她来说也没什么用了。

外面还是阴天,她绕过门口堆积的纸箱,走去卫生间洗漱完,回到客厅。

房间里是简单的白灰色装潢,客厅摆着茶几沙发还有个饭桌,几朵桔梗插在花瓶里,房间整洁但是稍显拥挤,客厅角落堆了几个纸箱,里头是她花丝镶嵌的工具书,都没地方摆。

毕业后回到京市,她不想回家,独自在外租房,钱都拿去开工作室了,这个老破小还是大学一个学姐介绍的,房东是她表哥,位置偏了点但价格便宜,不用和人合租,还省了笔中介费。

老小区环境一般,靠近马路噪音大,离工作室远,每天来回通勤要一个多个小时,她居住体验一般,也不想花心思多布置。

坐到硬邦邦的沙发上,她消毒了下手,戴上隐形眼镜,冰凉的薄膜贴入眼皮,她眼球转了转,原本模糊的视线变得清晰。

她仰头看着脱皮开裂的天花板,叹了声气。

等明年房租到期了,她还是换个公寓吧。

她还是想有个自己喜欢的小窝,价格高点没事,但至少能让她有舒服的落脚感。

早上去到工作室,她打电话给《霜雪吟》剧组的统筹,问了合作的事。

那头说:“和你们竞争的是翠安,老牌珠宝公司,名气比你们大,报价还比你们低。”

容微月为难:“我报的都是底价了,成本和技术摆在那儿,我能保证我们工作室做出来的绝对是精品。”

“你们的技术我是认可的,可人家翠安未必达不到我们的要求,或者你这边有人脉吗,也托人帮忙引荐下。”

现在做生意,一看能力,二看人脉。

各方都在暗自争取,她现在需要有人牵线。

挂了电话,容微月看着窗外沉思。

突然一个人在脑中浮现。

她立刻走去桌前,发送邮件。

两天后,对方回来电话:“小月,我昨天刚出差回来,下午在学校,你来找我,我们面谈。”

她欢喜应下:“好的老师。”

午后,中央美院的某间办公室里,茶香弥漫,陈儒生给她倒了杯茶:“来,尝尝我这个醉西施,浓茶你喝得来。”

陈儒生,知名教授,大三时她来央美当交换生,他是她的老师,陈儒生很欣赏她,带她参赛拿过奖,平时还会给她介绍客户。

或许,他这边有她需要的人脉。

容微月说帮老师斟茶,自己怕失眠只抿了一口,陈儒生慈祥笑:“最近工作怎么样?我看你瘦了,很辛苦啊。”

她淡笑说还行,陈儒生知道她很努力,“有男朋友了吗?是不是都没时间谈恋爱。”

“老师,您也催婚啊。”

他大笑:“开个玩笑,现在年轻人都晚婚晚育,不急,缘分自然而来就来了。”

容微月问:“老师您最近身体如何?”

“我自从去年查出脂肪肝后就很注重养生了,师母天天盯着我,这不能吃那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