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斐平时喜欢和一个叫黄昆宇的执行经纪混在一起,黄昆宇是个没下限的付雨薇心里有数。只要别玩得太过火,付雨薇一概不管,她对陆青斐采取的是“抓大放小”的管理政策。
但是某天两人真就引火上身,烧了后院。公司老板扯了付雨薇过去三堂会审,一旁是哭哭啼啼的陆青斐。陆青斐和黄昆宇交待了全部,付雨薇这才搞清楚原委。陆青斐看上一名最近很红的电竞选手,人家没理,陆青斐就在黄昆宇的怂恿下用了一纸假合约骗了男生给他下药。两人没得手,还得了男生羞辱,陆青斐气不过,就拿东西砸破了男生脑袋。
付雨薇那时确实是有收到陆青斐和一名男生在车上拥抱的偷拍视频,这种场面她见多了,花钱打理好后也没往心里去,她根本没意识到陆青斐这次是真的踢到铁板了。
辉悦最大的投资方奥莱集团寻上门,点名让陆青斐先停止一切演艺工作。那名电竞选手背后的老板是奥莱集团的小儿子,魏家一直没露过面的魏擎。
付雨薇两眼一晕,顾不上骂陆青斐糊涂。国内搞电竞的很多老板多少都带点背景,她怎么就能想到要去动人家的人。
事后还一口一个“傻逼铁处男,绑好贞操带”的,骂得那么难听。更可气的是,陆青斐在付雨薇面前还说自己特别冤,抱怨道:“又没有睡到,连嘴都没啵一个,他们怎么没完没了!”
正是陆青斐这种毫无悔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魏擎,一切已经难以简单收场。
奥莱态度强硬,高层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先让陆青斐坐上冷板凳。他们顺道一同迁怒了付雨薇,她被调去带了在她看来有些恋爱脑的戚思韵。付雨薇郁闷极了,可惜有苦难言。这件事奥莱那边很忌讳,辉悦高层也下了封口令,付雨薇一点风声不敢往外漏。
所以何淼淼和舒柠当初都只见到了冰山一角,她们也没机会追究其后的波涛汹涌。
何淼淼将付雨薇的版本都转述给舒柠后,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看来真是误会程渡了,小小年纪,挺硬气啊…也怪我,我有阵子没和魏擎联系了。”
“我是个傻瓜。”舒柠垂头丧气。
何淼淼啧了一嘴:“没事儿,他比你傻,你俩傻一块,挺配。”
结束了这通长长的电话,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舒柠破解了全部答案,如释重负的同时心又酸又痛,揪扯般的难受。
舒柠被沉重的挫败感紧紧裹挟住,她忆起陆青斐的冷藏和付雨薇的调动。故事的线索早已递到她眼前,是她浑不在意漠视掉了所有。
程渡敢打导播的镜头,敢踢自己直播间的榜一,他肯定无意间做了惹陆青斐不爽的事情。
舒柠很清楚陆青斐是个逆毛炸的性子,但她却依旧在见到那段视频后,固执到什么都不问就草草地宣判了程渡死刑。
她是那个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而且是身后没有江户川柯南的毛利小五郎。
在舒柠心中程渡一直比同龄男生稍显沉稳,自己能照顾自己,却未曾想过他再少年老成,这个年纪也是涉世未深。
门未锁,程渡安静地蹲在门旁没打扰。舒柠一出去,他就蹿起身拽住她的手快速往玄关的方向走,边走边说:“我知道这很离谱,我现在就带你去找陆子游,他会告诉你那晚的事。然后我们再去找黄昆宇,那晚黄昆宇一直在门口守着,他连我和陆青斐吵架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我进去后很快就出来了,他药的份量下的不对…”他停顿了两秒,又继续说着,“子游的话你可能不信,他平时有点跑火车。黄昆宇不是什么好人,那覃露和魏擎行吗,他们都知道,他们不会骗你的…”
程渡说到这的时候已经开始穿鞋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自证清白:“魏擎调了那晚酒店的所有监控,能看到我是被黄昆宇扛着进去的,不到十分钟我就从那套房里出来了。”
他的视线落在舒柠脸上,略显得有些窘迫:“实际上我只进去了八分十五秒,这点时间你觉得够我做什么?”他挪开眼,耳朵马上红了,“舒柠,你最知道的。”
“要不你验验我?”程渡又脱口而出,毫不夸张的说,他此刻恨不得原地长出处男膜什么的,可惜他也不是处男了。
这还是舒柠头一次见到程渡如此焦灼,如此一股脑地说了那么多话。他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马上就要蹦出锅。
程渡看舒柠没反应,连忙回头催促:“我们现在就去找魏擎和覃露,舒柠,你和我一起,魏擎有我那晚的血检报告。”
而后他像回忆起什么重大事项似的,恍然大悟道:“我还有陆青斐亲手写的道歉信,你等等,我现在让子游拍照发我。”说罢他迅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舒柠鼻尖一酸,泪又掉了下来,她今天真的流了好多泪,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孩。他真的好迟钝,受了委屈咽下去不说,被她冤枉也不知道解释。
他还不到十九岁啊,没有经纪人护着,没有助理跟着,一个人出去跑了那么多活动。
0122 第一百二十二章 换一颗红豆
程渡慌慌张张地伸手抹去舒柠眼角的泪珠,嘴里还在道歉:“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的。我太自以为是,我以为这事魏擎全都压下来了。我没想过那天晚上有狗仔跟拍,更没想过你会看到视频。”
“我不会去问覃露和魏擎。”舒柠吸了吸鼻子,她心中郁结,憋着气一口咬上程渡的掌骨。
程渡没缩手,一副任她啃咬的样子。
舒柠没用什么气力,只是故作凶狠地在那块皮肤上滚了滚牙。她红着眼睛收回牙齿,在程渡温热的掌心印下一吻。
程渡一愣,随即紧紧拉她入怀。
“我好怕你不信我。”程渡的前胸跌宕起伏,连声音都在发抖。他将舒柠牢牢箍在怀里,比以往任何一次拥抱都要沉要重。
“我自己有门路求证的。”舒柠在程渡胸前闷哼,她盯着他衣料上被洗得清浅的WIT标识,程渡没有变过,他还站在这里,属于自己。“为什么从来都不说?”
“不敢让你知道,我怕解释不清楚。”程渡的声音越来越小,他懊悔不已,拖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如一早将所有说开。
“让我看看…”舒柠双手扶住程渡的太阳穴,将他的面庞拉到眼前。
他额顶有一道皮肤的颜色显然略浅于其他处,像是新长出的嫩肉,这道伤口曾数次出现在舒柠的梦里。
程渡摆摆手:“你放心,不会留疤的,我有去打祛疤针。”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柠叹息道,指腹轻抚着那道口子,“疼不疼啊?”
她一问,程渡又想起来当时确实是好疼的,但他还是摇摇头:“还好,不怎么疼。”
“为什么呢?程渡。”
“嗯?”程渡抵上舒柠的额头,细细密密地往下吻。
“那么拼命赚钱,为什么?”舒柠避开他的唇,仰头直视程渡的眼睛,“他们拿合同骗你,为什么要去呢?”
程渡目光闪烁,有点赧然。他们交握的掌心上全是汗,他只好用另一只手摸进裤兜,掏出一张黑金色的银行卡。他舔舔嘴唇,说道:“这里有我前阵子跑商务攒来的钱,我想给你。”
碎石飞划过湖面,激溅起层层余波荡漾。舒柠连日来的伤情冰消瓦解,只留下满腔潮热余韵。
“叔叔说你喜欢森山北麓的房子,但你没有买。我想给你买,你说你喜欢享受,喜欢好的东西…我就想给你最好的。”
除夕夜那晚她在父母面前说的话,他竟全数当了真。舒柠甚至都不记得自己具体说了些什么,回想起来,大概都是些故意怄她爸爸魏绍明的赌气话。
似曾相识的玩笑话,少年天真到奉为圭臬。
程渡一直是这样,他可以在寒晨中排队三个小时,只因她无意间说起那家店的包子好吃。傻的那个人彻头彻尾是她自己,对比程渡,她几乎什么也没做。她巴巴地站在原地,享受程渡的讨好,他亦步亦趋朝她奔近,她只会无情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