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棠忙摇头,顺手从小陈手里拿过装着东西的篮子。
“不是,蔡婶子,这是我同事,今天陪着我一起过来的。这是给您带的一点心意。”
蔡婶子连连摆手拒绝:“海棠,你来看看婶子,婶子就很快心了,可不能再送东西。”
“婶子,好些时候没见您了,这是一点红糖和白糖,还有一些瑕疵布料,专门给您带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您对我的好,我记着呢。”
“那不都已经让大柱给我捎东西回来了?”蔡婶子立即说。
姜海棠握住蔡婶子的手真诚地说道:“婶子,那时候我在村里,要不是您经常接济,我哪能撑过来?这些东西您一定要收下。”
“那都是应该的,都是邻居,有困难还能不帮一把?海棠啊,你一个女娃在城里生活不容易,这些东西你带回去好好过日子就行。”
“蔡婶子您就收下吧,我这次来,是有事想请您帮忙。您要是不收下,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姜海棠只能如此说。
蔡婶子这才收下礼物,嘴里念叨着:“大柱最近正愁没件体面的衣服去相亲,这块布料来得正好。海棠,有什么事儿你尽管说,只要婶子能办到的,绝不含糊!”
姜海棠把需要采集特殊土壤的事详细说了一遍。
蔡婶子一拍大腿:“我当是啥大事呢!后山那片红土坡,除了荒草啥都不长,要多少有多少!”
正说着,赵大山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姜海棠,愣在了原地。
蔡婶子看到自家男人和自己一样,乐了。
“当家的,没认出来吧?”
这个憨厚的庄稼汉搓着手直笑:“看着有点儿像海棠那闺女。”
蔡婶子乐呵呵地说:“可不就是海棠回来了,当家的,咱们的海棠出息了,从城里回来看咱们了!”
赵大山挠了挠头,憨厚地笑了:“真是海棠啊!差点没认出来!”
当听说后山的土能换钱时,他瞪大了眼睛:“真的还是假的,我咋觉得这么玄乎呢?就咱们后山那些土?”
那一片山上的土特殊,除了荒草什么都不长,现在忽然有人说,那些土要换钱,咋想都不太可能啊。
姜海棠认真地解释:“大山叔,是真的。我们厂里做实验需要这种土壤,如果能和村里合作,按重量付钱,既能解决我们的难题,也能给村里增加收入。”
赵大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可……可那些土啥都种不出来,真有人要?”
蔡婶子推了推丈夫:“你这人,海棠还能骗咱们?这可是大好事!咱们赶紧去找大队长商量商量!”
赵大山搓了搓粗糙的手掌,转头对蔡婶子说:“大柱他娘,你去把堂屋收拾收拾,我去请大队长来家坐坐。”
蔡婶子忙不迭地点头:“对对,我这就去烧水泡茶。海棠啊,你先坐着歇会儿。”
说着蔡婶子风风火火地往灶间去了。
姜海棠看着这对淳朴的夫妻,心里暖融融的。
小陈说:“姜工,我瞧着,这里的人还行啊。”
为啥小吴司机说,这里的人坏得不得了呢?
“是还行!”姜海棠浅笑。
这里有坏人,但大部分人都是好的,要不,早些年,她根本活不下来。
赵大山戴上草帽正要出门,又折返回来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布包:“差点忘了,这是上回弄的茶叶,一直没舍得喝,大柱娘,你给海棠泡上。”
“知道了,当家的,你赶紧去,别墨迹。”
不到二十分钟,院外就传来爽朗的说话声。
赵志坚大队长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手里拿着旱烟袋大步流星地走进来。
“海棠啊,你回来了?”赵志坚一进门就热情地伸出手,“听大山说你给咱们大队带来好消息了?”
姜海棠连忙起身相迎:”赵队长,我这次回来是有事想和村里商量。”
赵志坚在八仙桌旁坐下,接过蔡婶子递来的大碗:“听大山说,你们厂里要买后山的土?”
“是的,大队长。”
赵志坚不敢相信地盯着姜海棠问:“你说的是咱们后山那片除了荒草啥都不长的那些‘鬼见愁’?”
姜海棠这才想起来,那一片地方,老辈人说,野草都不好好长,就是鬼见愁。
“就是那些土,如果我们自己挖,一吨可以给大队一块钱,要是大队里负责采集,可以以每吨五元的价格收购,如果大队里负责采集运输,一吨土还可以再增加一块钱。”
赵志坚手里的茶碗端不住了,他颤抖着放下,死死盯着姜海棠,似乎要看看,姜海棠是不是说错了。
“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海棠。”
“大队长,您没听错,我也没说错,我们初步计划要十吨。后续如果还有需要,继续采购。”
赵志坚心里盘算,先要十吨,那就是五十块钱了,要是用自家的牛车送过去,就是六十块钱了,后续还要,那就更多看了。
那片坡地少说能挖出几百吨啊!天降横财了!
蔡婶子正在给众人续茶,听到这话差点摔了茶壶:“老天爷,那不长草的土这么值钱?”
姜海棠点点头:“不过,我们也是有要求的,必须保证土壤纯净度,不能掺杂其他杂质,如果掺了其他杂质,我们就不收了。”
赵志坚的旱烟袋在桌沿轻轻磕了磕:“这事得开社员大会。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海棠啊,你实话告诉叔,这土真这么值钱?别是你们厂里吃亏……”
他担心,这是不是姜海棠故意帮他们清水沟的人才搞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