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狗虽然不是人,但终究是村里出去的,他混得好,大队也有面子。

“不用?”陆良辰淡淡看赵志坚一眼。

他负伤后从部队退下来的,真真实实上战场经历过炮火洗礼。

眼神足够骇人,哪里是赵志坚能扛得住的?

“我这就召集开会。”赵志坚忙改口。

只一眼,他都冒冷汗了,就别说给李二狗一家说好话了。

“我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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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谷场上的大钟敲响,惊动了正在干活的社员们。

很快,社员们从四面八方朝碾谷场赶过来。

李秋兰脑瓜子转得快,想到等下碾谷场上姜海棠要丢人,便没招呼姜海棠回家。

她飞快的跑回家,添油加醋地将姜海棠回来还打了自己的事说了一遍。

因着姜海棠无缘无故离开三天,吴秀云很不高兴,听到这些话,气的直捶炕。

“翻天了,不要脸的东西。秋兰,你找人送我去碾谷场。”

“娘,要不您别去了,我盯着就行。”李秋兰犯懒,不想这么费劲。

“你一个孩子说话别人未必能听,我就可是姜海棠的婆婆。”吴秀云咬牙切齿的说。

不多时候,吴秀云在两个妇女的帮助下坐上架子车朝碾谷场去。

路上,李秋兰添油加醋的对两位婶子说姜海棠的不好。

吴秀云更是哭哭啼啼地说着家门不幸之类的话。

帮忙的两人不知道事情真相,只以为吴秀云和李秋兰母女二人说的是事实,还跟着说了几句姜海棠的不是。

“秋兰她娘,海棠今年也才十九,花一样的年纪,找个男人也没啥,都新社会了,咱也不能真让闺女就这么耗一辈子不是。”蔡婶子话锋一转劝道。

姜海棠也可怜,不到十六就守寡,也就是没爹娘,要不还不把爹娘心疼死?

吴秀云听蔡婶子这么说,恨的牙痒痒,她儿子活着呢,姜海棠还想改嫁?

做梦!

她这辈子只能留在李家当牛做马。

但这事儿不能说,儿子说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活着。

“我也不是那不讲理的婆婆,这些年对海棠也是掏心掏肺的疼,和秋兰一样对待。”

“我原想着她要是想嫁人,我当成自家闺女一样打发出门,也算全了这段情分。”

“可这娃不学好,找个野男人回来,我这当娘的心里不舒坦啊。”

说着话,吴秀云又用衣襟装模作样的擦眼睛。

好几天没洗的衣服擦过眼睛,瞬间眼睛红通通的。

倒让人觉得她是真难过。

七婶子纳闷道:“海棠这娃以前看着还好,咋忽然就变成这样了?”

吴秀云拍着胸膛哭。

“我就说我命苦,男人老早没了,老大生下来没长成人,老二好不容易拉扯长大,又牺牲了,现在连儿媳妇都是不省心的……我自己又是个瘫子,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秀云,你别哭,大队长都要开会解决了,肯定给你一个说法,到时候咱们再劝劝海棠。”蔡婶子忙宽慰。

“我看呐,人都带回来了,肯定是想趁着年轻再走一家,你不如多要点彩礼放她走,省得留在家里闹心。”七婶子也说。

“是这么个道理,要点彩礼,你们娘仨日子也能好过些。”

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到了碾谷场上。

碾谷场上的人看到吴秀云这个瘫子都来了,很惊讶。

大队里开会,一般一家来一个代表,吴秀云瘫在炕上好几年了,从来没参加过,今天怎么来了?

有些人开始嘀嘀咕咕地猜测起来。

“我看今天来了一辆小汽车,是不是给李家送慰问金来的?”

“啥是慰问金啊?”

“我前段时间在县里听人说,牺牲的烈士国家给慰问金,这几年李家都没收到这笔钱,是不是国家才想起来?”

“说不定就是这事,这两天好像有人来咱们大队打听李二狗的事。”

“李二狗他娘的眼睛都哭红了,肯定又想起儿子了。”

“是个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以后啊,能帮的咱就帮衬着点儿,李二狗是保护咱老百姓才没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