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璟运掐住她的下巴，眼睛猩红如兽，“你知不知道她为了保住那个孩子，打了多少针保胎药？”

他猛地将人甩在地上，金念念后脑勺磕在护士床上，发出闷响。

女人蜷着身子，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现在来装深情？架子掉下来那天你可是毫不犹豫护住我！”

她扯开护士服，露出微微隆起的小腹。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个任你摆布的小护士？那晚明明是你把我压在床上，还说苏沐昕根本满足不了你！”

沈璟运僵在原地，记忆如潮水涌来。

确实是他主动吻上那抹红唇，是他扯开她的护士服，是他在欲望里呢喃着“别离开我。”

“承认吧沈医生。”

金念念跪爬上前，指甲深深掐进他的小腿，“你就是贪恋新鲜感，而我，不过是帮你撕开了伪善的面具！”

沈璟运踉跄后退，撞倒了一旁的花瓶。

“你最好给我老实待着。”

他扯下领带勒住她的手腕，“如果苏沐昕有任何闪失，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金念念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终于笑出了眼泪。

这场赌局，她赢了。

但赢得如此惨烈。

油门踩到最底，车子在夜色中飞驰。

沈璟运的手早已失去知觉。

手机听筒里始终只有冰冷的忙音。

他无意识摩挲着左手无名指，婚戒早已不知何时摘下.

而苏沐昕，好像也在某个深夜，悄悄取下了戒指。

冲进家门的瞬间，他撞翻了玄关处苏沐昕最爱的百合花瓶，瓷片划伤脚踝也浑然不觉。

沈璟运跌坐在地毯上，意识在现实与回忆间反复拉扯。

他看见图书馆里，扎着蝴蝶发带的苏沐昕将他拦住：“沈医生，你的听诊器忘拿了。”

画面跳转到校庆演出，她在掌声中奔向台下的他：“以后我的每场演出，第一排都要留给你。”

婚礼进行曲骤然响起，苏沐昕的婚纱拖尾在红毯上铺开。

可眨眼间，她躺在血泊里，腹部的血浸透了演出服，眼神却比手术台的无影灯还要冰冷。

天花板架子坠落时他本能地护住金念念的那一幕，成了扎在她心口的最后一根刺。

失去孩子的痛，他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感同身受。

第二天清晨。

林悦撞开浴室门时，沈璟运正蜷缩在满地水渍中，滚烫的额头抵着冰冷的瓷砖。

退烧药水混着水流进排水口。

他抓着林悦的衣角，呓语断断续续：“我把自己洗干净了，她会回来的，然然，我错了......”

窗外暴雨倾盆，林悦摇头叹息。

曾经那个冷静自持的沈医生，如今却像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要选择背叛苏沐昕？

◇ 第十六章

两年时间过的很快。

挪威特罗姆瑟大学。

苏沐昕裹着厚重的羽绒服，抱着手鼓冲进教室，却在推开门时撞到了人。

手稿漫天飞舞，她惊呼着向后仰倒。

一双手稳稳托住她的后背。

熟悉的消毒水混着寒风扑面而来，苏沐昕抬头，看见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小心。”

男人将她扶正，弯腰捡起散落的手稿，“《因纽特喉鸣琴研究报告》？”

苏沐昕这才看清对方胸前的工牌，“路瑾瑜”。

作为音乐系最年轻的教授，是以发掘古乐器出名。

她慌忙接过资料，“谢、谢谢路教授！”

路瑾瑜收回手，“下节课我会讲解格陵兰古乐器，你可以旁听。”

苏沐昕愣了神，手中的手鼓差点滑落，她赶紧抱紧。

目光却仍盯着路瑾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