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顺利进行，可坐在手术室外的他，心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怎么都松不下这口气。

手术室的灯熄灭，他本该感到轻松，可心里却莫名地空了一块。

他拿起手机，屏幕上依旧一片寂静，没有任何消息。

他终于忍不住问道：“太太那边，今日可有异常？”

助理一眼看出他的担忧，低声安慰道：“顾总放心，夫人身边有女佣们悉心照料着，一切安好。况且，夫人一直带着您亲手抄写的佛经护身，生产时定会母子平安的。”

助理说得笃定，可他心头的不安却丝毫未减，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大事。

他沉吟片刻，仍是不放心，又问道：“那她今日用餐如何？还是吃得少吗？”

助理叹了口气：“夫人胃口依旧不好，今日只用了几口粥，倒是睡得沉。听照顾她的佣人说，很多孕妇临产前都会这样，让您不必忧心。对了，海边那栋别墅已经完全布置好了，可以随时入住。”

顾嘉涵眼中一亮：“这么快？她一直想住海边，可我太忙，一直没时间带她去。现在公司的事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陪她一起过去住一段时间。她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

话未说完，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一顿，随即改口道：“预产期还有些时日，明日一早，我便带她过去。她受了太多委屈，也该好好补偿她了……不，还是现在就去看看她。”

这几日忙于公事，又要照顾病重的俞青青，他已有好几天未见云雅琪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她的脾气一向倔强……

他想着，步伐不由得加快。

可就在此刻，一直守在病房外的保姆猛地拦住了他，眼底压着明显的慌乱，勉强笑道：“顾总，您不等俞小姐醒来吗？她刚做完手术，醒来定会害怕的。”

一旁的俞家人也纷纷劝道。

就连顾母都出声：“琪琪在别墅那么多人伺候着，不会有事的。青青刚做完手术，你要是不在，她该多伤心。”

顾嘉涵眉头紧蹙，看着拦在面前的人，心底的不安愈发浓重。

他正要开口拒绝，忽然，一个冰冷的拳头猛地砸在他脸上

“顾嘉涵！你怎么能这么对琪琪！”

一向温柔和蔼的云雅琪母亲，此刻眼中布满血丝，面目狰狞，拳头一下一下砸在他身上，嗓音嘶哑得可怖。

“是你亲口承诺，会照顾她一辈子，我才把她交给你的！”

“可是这才短短三年，你为了那个女人，竟把她一个人扔在冰冷的房间里生孩子！”

“你害死了她的父亲，如今又害死了她！你这个禽兽！”

顾嘉涵脑袋“嗡”地一声，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生孩子？

预产期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他的耳边回荡着云雅琪母亲歇斯底里的怒吼，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云雅琪母亲衣襟和手上的血迹上。

那殷红的颜色，像是一道锋利的刀刃，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琪琪……和孩子……”

“死了！”

“一尸两命！”

“你害死了她！她唯一的亲人只剩下我和孩子，如今，她连活下去的希望都没了！”

云雅琪母亲嘶吼着，将一叠报告砸在顾嘉涵脸上。

锋利的纸张边缘划破皮肤，鲜血渗出。

可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双手颤抖着，僵硬地低头看向散落在地上的纸张。

上面黑色的字迹，像是一道夺命符般刺入眼帘

死亡通知。

◇ 第12章

医院手术室外的白炽灯照在顾嘉涵的眼睛上，冷得仿佛要把他的瞳孔刺穿。

他的眼眶渐渐发红，呼吸急促，声音低沉到几乎听不见：“胡说！她活得好好的，孩子也好好的，怎么会死！你们一定是联合起来骗我，爸，难道你也想她离开我吗？你们都不想我好对不对！”

他猛地推开阻挡在他面前的保姆，气急败坏地冲出门，开车飞驰回家。

当他推开卧室的门，血腥气扑面而来，云雅琪安静地躺在床上，仿佛沉睡，仿佛永远不再醒来。

顾嘉涵一瞬间愣住了，声音颤抖，试图保持冷静：“你在故意吓我，对吧？你只是想让我担心，对不对？”

“别装了，琪琪。”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云雅琪没有回应。

他强迫自己走近，心跳加速，似乎每一步都在逼近一个不敢面对的真相。

看清她的面容时，他的呼吸瞬间停滞那张一直挂着笑容的脸。

此刻布满了痛苦，头发湿透，紧贴着苍白的面庞。

她的十指被撕裂，血肉模糊，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

就在这时，家庭医生从外面走进来，看着顾嘉涵的背影，沉声叹息：“顾总，我来的时候，她已经无力回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