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搞偷袭!”江璟云捂嘴,一双桃花眼瞪地圆圆的,“我还在生气呢,你都不知道哄哄我!”

“哄,”萧穆琰将人抱在怀里,亲了亲还捂着嘴的手,语气宠溺,“说吧,想我怎么做,你才满意?”

“哼,自己想,”怀里人恃宠而骄,不满撅嘴,“什么都要我说,没有诚意。”

萧穆琰勾唇轻笑,站起身直接将人抱出水面,抬脚就往屋里走,凑近耳边的嗓音带着些许引诱的意味,“我没有你聪明,脑子转得慢,你体谅一下,给些提示可好? ”

“不好。”躺在床上的人还在讨价还价,全然不知此时的自己,在别人眼里有多诱人。

乌发如缎,凌乱散落在锦被上,泡过温泉的皮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藏于衣摆下的曲线若隐若现,引人流连往返。

视线寸寸往上,羊脂白玉般的脸上,一双氤氲着雾气的桃花眼勾魂夺魄,眼下的泪痣,更如红梅落雪般,殷红灼人。

若非圣人,又如何能抵挡,这番风光?

反正,萧穆琰不能。

明月高倚,暖酒入肠,黄粱美梦,相思诉,追绮梦。

红帐低落,呢喃轻覆,巫山云雨,怎叫人,不痴缠。

一晌贪欢,魂牵,留人睡。

朝思暮念,梦萦,夜夜眠。

第64章

十月,广府来信,三弟江璟风考上秀才,除此之外,还带来一个消息。

看着上面的内容,江璟云半晌没说话。

拿过他手中的信随意扫了眼,萧穆琰便知道这人在苦恼什么,张口就是言简意赅的一句,“想做就去。”

江璟云抬头,“不怕我拖累?”

“我好像已经说过很多遍,但你老记不住,”萧穆琰无奈轻笑,俯身亲吻他额头,“上碧落下黄泉,只要有你,又有何惧?我誓死相随。”

“嗯,”江璟云伸手紧紧抱住他的腰,脸埋在里面不说话,须臾,才传来闷闷的声音,“萧穆琰,谢谢你。”

被感谢的人只温柔伸手摸摸他的脑袋,没再说话。

几日后,殿前轮值。

自从新政令颁发下去,统一规整奏章格式后,内容清晰明了,只一扫便知大概,皇帝的工作量大大减轻,关于请安贴之类的普通奏折,更是稍稍过目后,便直接扔给翰林处理。

所以,等坐上头老皇帝将全部奏折批阅完,坐下面的江璟云都还在“哼哧哼哧”地往请安贴上戳“阅”。

自己完成工作后,看着别人还在那加班加点忙活,这感觉就是好,皇帝满意捋须,此子虽师从赵倔驴,却不像其师门一样死板,脑子甚是灵活,若再挖掘一下,没准还能提出些更为有用的点子。

思及此,老皇帝出声问道:“前些日子,你提出的法子,朕用着甚好,不知爱卿在其他方面,可还有什么想法?”

见被问及,江璟云摸着怀里已经揣热的折子,犹豫几秒,终是下定决心,上前一步道:“陛下,微臣有本要奏。”

隔日,金銮殿上。

天子震怒,勒令彻查广省知府失职一事,并再次下令,凡任职官员,年终需将其所辖地区的具体事务及政绩一一上报,经朝廷专职人员核查后,根据其政绩进行提拔或降职。

若为即将致仕者,则需汇总其任职期间所有数目,核查无误后方可卸任,期间若被查出重大过失却隐而不报者,轻则降黜抄家,重则杀无赦。

此令一出,又是一阵骚动。

接连几日,京城上下都仍在讨论此事。

“啪”,一手掌重重拍在桌上,茶杯都被震的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声音,留着美髯的儒雅中年人满脸怒气,“现在的年轻人,行事当真胡闹!”

“哼,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坐旁边的人接话,眼神满是轻蔑,“侥幸能得上头几分青眼,就不将我等放在眼里了。”

“若放任不管,再过些时日,没准就想骑到在座诸位头上去了。”一人应和道。

“可如今上头正看重他,若这关头动手,是否有些过于显眼?”也有人提出疑虑。

“这……,那该如何是好?”众人面露犹豫,纷纷看向坐于上首的人,期望他给拿个主意。

主位的人发须灰白,身着绯色云纹圆领袍,一直安静低头喝着手中的茶,此时见所有人都看向这里,才轻轻放下茶盏,摇头叹息,“唉,我老了,可比不得你们这些年轻人,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唏嘘一句,便不再说话,徒留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为。

这边,赵府。

赵学士看着眼前的学生,心情十分复杂。

本以为是自己看走眼,收了只咋咋呼呼的纸老虎,却未曾想,他不声不响地竟做出此等大事,“你此番行事,过于鲁莽,过后必将成为众矢之的。”

之前规范奏折之事,虽有些费事,但谁手底下没几个副手,总有愿意代劳的,麻烦不到这些人的手。

但如今不同,政令一下,已然触及部分人的利益,就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常在河边走,谁人愿赌这万分之一湿鞋的可能?

所以,江璟云必遭反噬。

赵学士直言:“滋事体大,为师保不住你。”

江璟云勾唇,在拿出那份奏折前,他就没想过能全身而退,但看真情实意为他担忧的老师,仍不免为之触动。

他躬身作揖,恭敬行礼,“应星莽撞,让老师担心了,但学生自识字明理以来,一直秉持‘不求尽如人意,但愿无愧于心’,若这世间公道,非得一人站出来挑明,那学生愿当马前卒。”

赵学士闻言就是一怔,心中既骄傲又痛惜,最后全都化为无奈的叹息,“罢了,你先回去,为师再想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