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错位的骨头被一节节接好。
腐烂的疮口被敷上温和名贵的药材。
慕念之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
原来他还记得。
刚想开口询问,一道清丽的声音打断了她。
“世子,真的要用妹妹去换那副字画吗?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算了吧。”
慕凝霜从旁边的马车钻出来,一副于心不忍的模样。
乔濯沉默地将慕念之送上马车后,轻声安抚她,“这是她欠你的,我已经与怀亲王约定好,等他画完美人图,便会完完整整将她送回府,不用担心。”
慕念之浑身的血液都凝固。
原来他帮她接骨治伤,只是为了让她去交换一副无关紧要的字画。
而怀亲王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画的内容不堪入目……
她绝不能去。
她想质问乔濯究竟把她当作了什么。
可闻着马车里浓郁的熏香味,慕念之手脚发软,大脑也逐渐迷蒙。
意识的最后,是乔濯压抑着愧疚的呢喃声,“念念,等我来接你。”
第四章
慕念之的眼前被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纱布。
不远处,怀亲王不怀好意地目光在她身上打转。
手中的狼毫笔吸满了墨汁,在雪白的纸张下描摹出美人身形。
“簟文生玉腕,香汗浸红衫。”怀亲王突然走近,仔细嗅闻,流露出痴迷之色,“当真是个宝贝。”
慕念之惊恐往后躲,身止不住颤抖:“不要过来,求你……”
眨眼间却被怀亲王作了画布。
他提起笔在慕念之的腰肢上游走,留下一朵朵鲜艳欲滴的红梅。
他贴近慕念之的耳朵,如恶鬼低语。
“你不如跟了本王?”
“那乔世子心中无你,他未婚妻只不过多看了一眼本王收藏的花鸟画,他便要拿你来交换,你好歹也跟了他几年吧,他可真是铁石心肠。”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剜进了慕念之心里。
她声音嘶哑,字字泣血,“我早已跟他一刀两段,今日之事也是被他强迫,你辱我至此,我更不可能委身于你。”
怀亲王冷笑,从一旁取过刻刀,“旁人不知我的雕刻技术其实比之绘画更胜一筹。”
冰冷的刀尖划开皮肉,鲜血将红梅染得更红,慕念之疼得浑身痉挛。
而锁骨处泛红的皮肤则留下了刺眼的“女。昌、妇”二字。
耻辱的眼泪无声息地落下。
怀亲王却更加满意,如痴如醉地创作着。
慕念之不知道怀亲王是何时放过她的,浑浑噩噩地穿上衣物,整个人如行尸走肉,带着满身屈辱的痕迹离开王府。
经过闹市时,她听到有人提起乔濯的名字。
“听说乔世子在茶雅居为博美人一笑,一掷千金买下了一把破古琴。”
“乔世子一曲《凤求凰》名动京城,现下谁人不知他对相府嫡小姐一往情深。”
“那相府小姐也真是好命,有个如此珍爱她的未婚夫婿……”
原来她差点被人折辱致死时,他却在向全天下人昭告他对慕凝霜的情谊。
杀人诛心也莫过于如此。
刚踏进相府大门,乔濯和慕凝霜亲密依偎在一起的画面深深刺痛了慕念之的眼睛。
乔濯正挽着袖子,亲手在院子里栽种下一颗小小的桃树。
原本清冷端肃的脸上盛满了温柔的笑意,“四年前你将重伤的我救下,路过一处桃林时,就馋人家的红桃,现如今我补给你一棵,来年夏天时,便能结果。”
慕念之宛若失了灵魂的躯壳,怔愣在原地。
当年救下他的人明明是自己,他怎么会以为是慕凝霜?
四年前,乔濯遭人埋伏坠下悬崖,大家都以为他死了,是慕念之不眠不休地搜遍了崖底,最后在一处洞穴里找到了生命垂危的乔濯。
她背着他走了一天一夜,生怕他睡过去就醒不来,一路上她都在拼命说话吸引他的注意。
“殿下,前面有一片桃林!”
“您渴吗?我去给您摘个桃解渴可好?”
“殿下,你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城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