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之掀开帘子,看到了正跪在路中央磕头乞讨的慕凝霜。

明明是花信之年,慕凝霜却早生白发,面容沧桑如老妪,脊背早已弯曲。

慕念之敛下眸中的万千情绪,递出去一袋银两。

“拿去吧。”

慕凝霜的头颅几乎低到了尘埃里,声音哽咽,“夫人福泽无涯。”

马车继续往前驶去。

慕念之曾听人说起过慕家母女,慕凝霜在狱中受尽酷刑,慕夫人爱女心切,不惜与慕父和离,也要把慕凝霜带出来。

慕家为了不得罪摄政王,立即和她们划清了界限。

高贵了一辈子的世家贵女,跌落尘埃后,才知世道多艰,一身傲骨都被折断。

慕念之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报怨。

可同为女子,她亦做不到熟视无睹。

回到王府时,已是傍晚。

燕绥也早已回府等候多时,他犹豫着将一封信递给慕念之。

“陆景行前月病逝于蛮荒,这是他留给你的信。”

慕念之没有伸手,语气平淡:“扔了吧。”

陆景行在流放前就已经伤了根基,长久的奔波劳累,让他的身子早就成为了强弩之末,能在蛮荒撑过四年属实不易。

可是这些人这些事早就和她没了任何关系。

燕绥牵起慕念之的手,哄道:“晚膳准备了你最爱吃的鲈鱼,今天多吃一点。”

慕念之笑着点头。

两人并肩走向屋内。

时秋积雨霁,灯火稍可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