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看来……得先向我的好姐姐低个头,赔个罪。等我在皇家家宴上大放异彩,名动京城之后……再跟她新账旧账一起算也不迟!”
沈语瑶说着,殊不知隔墙有耳……
……
诗会落幕,沈芙苏与商卓昀同乘回府。
商卓昀侧身看着沈芙苏,“夫人今日……似乎格外畅快?”
“那可不!”沈芙苏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心情,“你当时面对着我怕是没瞧见,我那个好妹妹最后的脸色……啧,真是想想就……”
她正欲描述,忽地不合时宜地响起“咕噜”一声。
沈芙苏一窘,下意识捂住了肚子。
商卓昀眼底笑意更深,温声道,“先垫垫肚子,晚膳已在备着了。”
他倾身,修长的手指拈起矮几上白玉碟中一块小巧精致的糕点,自然地递到她面前,“尝尝这个?”
沈芙苏瞬间被那熟悉的雪白方糕吸引。
她下意识接过,轻轻咬了一小口,入口即化的绵软,清甜中夹杂着茯苓特有的微苦回甘……这味道!
她豁然抬眸,直直看向商卓昀,“这……这是你做的?”
商卓昀闻言明显一怔,眼中掠过一丝意外,不住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嗯……是我娘……早年教我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措辞,“今日去诗会前……心血来潮试着做了些。许久没碰,手生了。”
这糕点熟悉到骨髓里的滋味,竟与沈芙苏前世缠绵病榻时,某人曾带给她的慰藉如出一辙!
突然,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直冲眼眶……
前世……沈栖山战死的噩耗传来,她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弟弟,心魂俱碎,一病不起,什么都吃不下。
直到那一天,萧承熙带着他亲手做的、尚带着温度的茯苓糕来看她。
那份心意让她感动得泪流满面。
然而,商卓昀却突然不许萧承熙再踏入她的庭院半步。
她一怒之下要去找商卓昀讨说法,得知他在灶房便去找他。
推开门,商卓昀背对着门口,正专注地试图将模具里的茯苓糕脱出。
他动作僵硬,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前几日遭人暗算留下的重伤显然并未痊愈,每一次弯腰用力都牵扯着伤口,让他的眉心不自觉地蹙起。
案板上,几块已经成型的茯苓糕摆放得整整齐齐,形状虽不算完美,却透着一股小心翼翼的认真。
“商卓昀!”不等商卓昀反应,沈芙苏便厉声喝道。
商卓昀闻声浑身一绷,下意识想转身解释。
但沈芙苏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她狠狠地将案板上那些费尽心力才做好的茯苓糕全部扫落在地!
洁白的糕点滚落尘埃,沾满污垢。
“我恨你!”她死死盯着他,眼中燃烧着刻骨的恨意。
“你凭什么?凭什么不让二殿下来看我?凭什么剥夺我最后一点念想!如今……如今你还在这里学着他的样子做这劳什子茯苓糕?商卓昀,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17章 她却说他“东施效颦”
听着沈芙苏诛心的话语,商卓昀大脑一片空白,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
可他只是缓缓闭上了眼,只是沉默地、艰难地弯下腰,无视伤口撕裂般的痛楚。
一块、一块地去捡拾地上那些沾了灰的、破碎的茯苓糕。
他不想吵。
也无力吵。
他不知道她下一句会吐出怎样更锋利的刀子。
她还想说真是什么?
“真是可笑至极?”
对,他一个阉人,妄图用这种方式讨好她,的确可笑。
“真是令人作呕?”
没错,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商卓昀脑中混乱不堪,他近乎自虐般地在心里搜刮着最不堪、最恶毒的句子,提前将自己凌迟得体无完肤。
仿佛这样,当那些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时,他就能少痛一点,就能……不那么狼狈……
对,“真是令人作呕”,商卓昀再找不到比这更伤人心的话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清晰地听见了沈芙苏冰冷、带着无尽嘲讽的声音,狠狠扎进他毫无防备的心脏:
“真是……东施效颦!”
商卓昀的动作骤然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