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你吓唬谁呢?而且就算是真的二皇子妃也不能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吧!”叶青璇懒得再跟她废话,背好药箱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
“与其操心别人,沈小姐不如多想想自己的处境吧!”
“你!你站住!你给我说清楚!”沈语瑶气得在原地跺脚,看着叶青璇逐渐走远的背影,狠狠咬牙,“贱婢!走着瞧!”
沈语瑶正在气头上,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语瑶姐姐?”
沈语瑶猛地回头,看见薛砚正站在不远处的一株槐树下,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阿砚!”沈语瑶立马收敛了脸上的狰狞,换上惯有的柔弱委屈,快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我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妥了么?”
薛砚看着她走近,目光从未移开她的眼睛,像是在确认什么。
“方才看到你与那位新来的叶医女交谈,似乎有些不愉快?”薛砚问道。
“没什么。”沈语瑶立刻摇头,挤出笑容,“只是觉得她性子有些孤傲,想亲近一下,可能……是我太唐突了。”
“原来如此……”薛砚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躲闪。
“对了阿砚,你认得她?”沈语瑶忽然好奇地看着他,若薛砚认得叶青璇,说不准可以利用他亲近叶青璇,夺取叶青璇的气运。
“方才你叫她叶女官,可叶女官明明是今日才进的太医院呀!”沈语瑶问道。
薛砚眼帘微垂,声音平淡,“昨日去她的药铺买过药。”
“原来是一面之缘,那药呢?”沈语瑶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半步。
“没买到。”薛砚淡淡应道,视线落在别处。
“你还要我等多久!”沈语瑶一脸的不耐,双手不满地往腰上一叉。
薛砚沉默片刻,想起沈芙苏那日对话说的话,忽然问道:“语瑶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沈府后花园遇见时,你正在做什么吗?”
沈语瑶心中一凛,面上却维持着冷静,不悦道:“阿砚,都说了我从前落水后就忘了许多事情,你为何要问这些?”
薛砚的眼睛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他和沈语瑶的初见,让他终身难忘。
那时他尚是稚子,跟着兄长薛陵到沈家做客。
院角那棵果树正当结着果,青红相间的果子沉甸甸垂在枝头,惹得他心头发痒。
于是,趁人不注意,他便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谁知爬到半高才后知后觉地慌了神,脚下的枝桠晃悠悠的,低头望去,地面让他看着心慌。
他死死攥着树干,小脸憋得通红,竟是怎么也不敢再动分毫,随后呜呜地哭了出来。
就在他进退两难时,树下忽然传来一道温柔好听的女声,“别怕,跳下来,姐姐接住你。”
他低头看去,正是沈家的二姐姐。
她站在树下伸出双臂,裙摆被风拂得轻轻晃动,眼里盛着笑意。
薛砚从那时起就有个愿望,他长大了一定要娶沈家二姐姐为妻。
薛砚的声音依旧温和,“无妨,总有记得的事。”他依旧直视着沈语瑶的眼睛。
“那……你还记得你弹给我听的第一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你说那是你自己谱的。”
曲子?自己谱的?
沈语瑶脑子里一片空白,原主的记忆里根本没有这个细节!
她手心瞬间冒出冷汗,强笑道:“哎呀,那么久以前的事了,薛砚哥哥你还记得?我都……有点记不清曲名了呢,胡乱作的,不值一提。”
薛砚再次笑了,笑中压抑着心底的痛。
当年他鼓足勇气,红着脸跟沈家二姐姐说“我心悦你”时,她低头绞着帕子,轻声回了句“我亦如此”。
可偏偏世事无常。
大哥薛陵战死沙场。
薛家世代皇商,看似风光,实则根基全在男丁身上。
如今大哥没了,他这个唯一的弟弟只能咬着牙撑起整个家。
恰逢有笔南洋的生意必须亲自去盯,他一去,便需好几年。
临走前夜,沈家二姐姐红着眼眶,把一支新谱的曲子亲自弹给他,曲名叫《盼君归》。
他当时握着那卷谱子,指尖都在抖,却连一句“等我”都不敢说。
前路茫茫,他哪敢给她一句轻飘飘的承诺?
薛砚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沈语瑶脸上,又深又冷,看得她莫名发慌。
他没再追问曲子的事,而是问出第三个问题。
“语瑶姐姐说只是失忆,字迹总不会变吧?可我记得,你的笔迹从小就带着股韧劲,收笔时总爱微微上挑,可你如今写的字和从前的半分影子都没有,这又是为何?”
沈语瑶脸色一白:“薛砚!你竟然调查我?!你把我当什么了?再这样咄咄逼人,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她说着,眼圈瞬间红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可那慌乱的眼神却骗不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