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是这个人，带着一身的伤，将他的女儿从龙潭虎穴中救了回来，亲自送回了家。

“多谢商督主救下小女，方才爱女心切多有得罪，忘督主莫要怪罪！”沈文渊连忙躬身，声音艰涩无比，“您……您的伤……”

商卓昀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确认沈芙苏已被家人接手。

随即，他转向沈文渊和孙娉婷，微微颔首，“沈大人，沈夫人。令嫒已安然送回。本督告辞。”

话音落下，他不再有丝毫留恋，转身，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车……

第111章 我也是你的家人

“故事讲完了。”商卓昀的声音轻得像落雪。

“所以……当年真是你？”沈芙苏的声音破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爹娘说过此事，我、我当时竟一直不肯信，我真蠢……”

“苏苏不要在意，信与不信咱家本就是无所谓的。”商卓昀目光沉沉地锁住她，笑着捏起一缕她肩头的发丝，“咱家只要苏苏平安就好……”

“可我在意！”沈芙苏抬起头，声音带着哭腔，“我不值得……商卓昀，我根本不值得你为我这般涉险，不值得你为我赌上性命……”

前世是她负了商卓昀，今生就算她迷途知返想要弥补，却下意识觉得自己配不上商卓昀这般炽烈的爱……

沈芙苏被商卓昀猛地拽回怀里，她的脸撞在他的胸膛上，听见他急促的心跳声，比她的哭声还要乱。

沈芙苏一怔，抬头，正对上他通红的眼。

商卓昀素来是清冷自持的，却总是在沈芙苏面前失态。

此刻他眼尾泛着红，眼眶噙着泪，“苏苏……”他突然捧起她的脸，一双异瞳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从你在那场大雪中救了我，我这条命，就已经是你的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低头吻住她的唇。

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藏着隐忍多年的疯狂。

像是沙漠旅人遇见甘泉，像是枯木逢春。

沈芙苏未开口说出的话被商卓昀尽数吞入腹中，挣扎了一瞬，随后竟莫名安静下来。

“苏苏。”商卓昀不断呢喃，“你一定想不到咱家能为你疯到什么地步，为你，就算是死，我也甘之如饴……”

沈芙苏缓缓闭上眼。

她当然知道商卓昀为了她会有多疯。

他为了她亲手剜了自己的右眼。

为了她亲手断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为了她，明知是取他性命的陷阱，也要来救她……

商卓昀是个疯子，可她就是让商卓昀疯魔的始作俑者……

“苏苏……”商卓昀的喉头突然哽住，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竟还带着一丝哀求，“不要告诉任何人双生子之事，次子是异瞳这件事，我觉得除了陈福海，旁人都不知情……”

沈芙苏抬起另一只未被攥住的手，温软的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不断溢出的湿润。

她的眼中只有心疼。

指尖沿着商卓昀微凉的皮肤滑过，最终捧住了他苍白的脸颊。

“知道了，夫君……”她轻声道，气息拂过商卓昀的唇畔，带着他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我不会说的。”话音未落，一个温软的吻再次印上他微凉的唇，将他的呼吸一点点熨平。

商卓昀紧绷的身体微微松懈，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在沈芙苏眼中竟有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你不想和他们相认么？他们毕竟是你的血缘家人……”沈芙苏轻声问。

“不……”商卓昀在她掌心轻轻摇头，更多的泪水无声滑落，渗入鬓角，“他们不是我的家人，我的家人，早就死在了无悲寺的那场大火中，早就死在了京城那场大雪中……”

沈芙苏没有再问为什么。

或许商卓昀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早已将血缘彻底焚毁。

她只是收拢双臂，将他更深地拥入怀中，用自己温热的体温包裹着他冰凉的身体，笑着哄着他，像哄小孩一样。

“那就不认他们，我也是你的家人啊！”

“苏苏……”商卓昀将脸埋在她颈窝，声音闷闷地传来，“太和殿那场火是我放的，萧怀悯，是我烧死的……”

商卓昀顿了顿，“苏苏，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沈芙苏双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向自己。

她的眼底没有半分惊疑或退缩，斩钉截铁地回应：“我为何要怕你？那个人该死！”

商卓昀看着近在咫尺的沈芙苏，看着那双清澈的眸子。

巨大的、排山倒海般的情绪汹涌而来，他竟不合时宜地感到一阵狂喜。

他再次低下头，不再是方才寻求安慰的轻触，而是带着一种近乎凶狠的力道。

沈芙苏猝不及防，却立刻回应，双手攀上他的颈项，指尖插入他浓密的发间，承受着他狂风暴雨般的掠夺，也引导着他更深的沉沦……

……

翌日，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