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一直都在找她的亲生父母,四年前她跟小陆分手,也是因为李春芳答应给她亲生父母的信息,但是这四年来,她什么都没找到。
李春芳一直心里有愧,觉得对不起她。
她虽然也有私心,想让安宁一直当她的女儿。但看到她伤痕累累手腕,瓶瓶罐罐的抗抑郁药,她才明白这些年安宁活得多累。
如今要是能找到亲生父母,说不定这件事能让她高兴一下。
也算是自己对她的弥补。
“你别想了!”陈老四板着脸,面色尤其严肃,“二十几年前的事我早忘了!谁还知道她从哪儿来的!”
说完,他厉声道,“你赶紧下车!你这单我不接了,咱俩就当今天没见过!”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得告诉我!”李春芳坐在车里一副不下车的架势,软硬皆施,“陈老四,我今天就想知道我闺女是从哪儿来的,就算她父母当年不要她,我也要替她问清楚她父母是谁!你只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我,我保证这事不说出去,毕竟这事说出去对你我都没好处,你说是不是?”
陈老四见她执意不走,索性打开车门自己下车,刚想拔腿就跑,忽然又被李春芳死死一把拽住。
“你是不是疯了!”陈老四见她不依不饶,低声吼道,“你这样搞,我们都要蹲监狱!”
李春芳一把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跑,压低了声音威胁,“咱们这算什么?拐卖儿童?是违法犯罪!你今天要是不告诉我,我现在就报警,我保证你跑不出京海!咱们就一起蹲监狱好了,我不信在警局里你不说实话!”
“你这个老娘们儿真是老子有病!”陈老四没想到她会来个鱼死网破,沉着脸犹豫一会儿,低声问,“你保证,只要我说了,这事就彻底过去了?”
“我保证!我只想给我闺女找回亲生父母,我保证不把你说出来,我就当今天没见过你。”怕他不信,李春芳又说,“你现在不是叫陈大富吗,我就说陈老四早就死了,怎么追究都追究不到你头上。”
“我他妈今天真是撞鬼了遇到你!”陈老四铁青着脸,低声说,“你女儿是我从滇海带来的!”
“滇海?”李春芳忙问,“她父母是谁?住哪里?怎么就不要她了?”
“我不知道!”
陈老四话音刚落,李春芳把他的衣服揪得更紧,“什么叫不知道!不是你说她父母不要她了吗?”
“我压根就没见过她父母!”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陈老四索性说了实话,“她是我在路上捡的!”
说完他又赶紧声明,“真的是捡的,不是偷的!我捡到她的时候是在一个大雨天,她发着高烧倒在路上。我见她长得眉清目秀就捡了她,但是带着她我也养不活,于是就想了个赚钱的路数,卖给需要小孩的人家,正好还能赚笔钱。”
“京海是大城市,要孩子的人多,价格也给得高,我就把她带到了京海,正好听别人说你们家没孩子,这才卖给你们!”
陈老四说起二十三年前的事,李春芳还历历在目。
安宁刚到他们家的时候,大约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白白净净漂漂亮亮,就是身上脏得不成样子,跟从泥地里捞出来似的。
她发着高烧,李春芳和安天华带她去了医院开药,确认只是感冒发烧没有其他疾病才放下心来。
李春芳本来还想着等孩子醒来后怎么跟她说以后要跟他们生活在一起这件事,谁知道孩子一醒,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记得。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一大幸运的事。
她和安天华甚至觉得,这小女孩就是老天特意送给他们家的。
于是他们给她取名安宁,寓意着以后的生活平安康宁。
李春芳告诉她,“你叫安宁,这里是你的家,我们是你的爸爸妈妈。”
这个谎言,直到十七年前才被戳破。
第270章
傍晚时分,安宁还没散会,陆西宴正在甜品店买蛋糕。
瞎逛的时候遇到一家甜品店,里面有款原味布丁蛋糕跟京海那家蛋糕店很相似,只是不知道口味是不是差不多,他决定买回去给安宁尝尝。
刚付完款,梁序的电话打了过来。
“陆总,你让我查的那对夫妇是不是有问题?”
陆西宴眉头微蹙,“什么问题?”
“据我查的信息,二人的孩子并没有出生证明,更别说其他资料了。”梁序说,“并且,根据三十多年前夫妇俩在医院留下的检查单,孔意蕴女士并没有生育能力。”
陆西宴刚准拉开车门的手忽然一顿,“没有生育能力?”
“不仅如此,还有更刺激的。”
梁序在电话那头继续说着,陆西宴越听眉头锁得越紧。
直到挂了电话,他上了车,将蛋糕放在副驾上,握着方向盘没有启动,而是思忖了片刻后,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跟对方约了个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
静谧的茶室处在半山腰的位置,隐秘性极高,视野尤其开阔,往外看便是碧海蓝天,海天相接的地方被西下的夕阳染成橙色,倒映在深邃的海面上。
室内飘着茶香,姜笑珊看着对面男人如骨雕般的手指摆弄着茶具熟练地泡茶,不一会儿,一杯色泽金黄的茶递到她面前。
姜笑珊笑着接过,“陆先生这么快就有消息了吗?”
“姜姨,恕我冒犯地问一句,姜教授夫妇这么多年来要找的,真的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吗?”陆西宴看向女人略微吃惊的眼神,轻轻笑道,“如果要找回这个女儿,有些事就瞒不住。”
姜笑珊的笑意凝固在脸上,“陆先生查到什么了?”
“姜教授夫妇一直潜心研究医学,结婚多年都没有孩子,对外称是工作优先暂时不要孩子,但实际是因为孔教授身体原因生不了孩子,对吧?”
“直到步入中年,他们才老来得女,但这个女儿是怎么来的呢?”陆西宴看着姜笑珊,平静的目光似有穿透力,“没有出生证明,没有领养登记,无非只有两种原因,要么是捡来的,要么是抱养的。”
陆西宴看着姜笑珊沉重的脸,知道自己猜对了。
“但如果是弃婴,姜教授夫妇在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还要提交捡拾弃婴的报案证明,很显然这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