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伺候不周到”的结论一出,姜相霖与其他人的目光又落在了姜许意身上。

这几日,都是姜许意贴身照顾着杨婉蓉的。

姜许意慌了一下,忙道:“长公主、父亲、兄长,意儿绝没有粗心大意,嫂嫂的一应饮食,我全都是找大夫看过、问过之后才用的啊!”

姜枭然也道:“不关意儿的事。”

长公主笑了笑:“我也未曾责怪二小姐,她毕竟是未曾生养过的闺阁女子,便是有不通、不到位之处,也不该责怪她。”

姜许意咬咬牙,长公主这话,看似为她开脱,却无形中坐实了她照料不周的罪名,但自己却除了谢恩,根本无从辩驳。

“依我看,不若让杨府寻了专门侍奉孕期的婆子来照料,如此两家更能放心些。赵太医今日为世子妃诊过脉,日后也便按月来诊断,免得再出意外。”

方才太医说,杨婉蓉的状况,悉心调理,应当是无碍,长公主也就放心下来,做了这样一番部署。

姜相霖却有些不情愿,若是知会给杨蔡,杨家免不了要对定远侯府有意见,他还在想着怎样反驳,姜许意却忽然开了口:

“太医既然说是外因所致,有无可能,是极为精通药理之人,刻意为之?”

第七十二章 栽赃

果然,该来的还是来了。

姜知雪不动声色地与素容对视一眼,等待着姜许意接下来的栽赃。

太医晦暗不明地看一眼姜许意:“这……若真如二小姐所言,此人所为,并不足以伤害世子妃腹中胎儿,更像是刻意折磨世子妃。依下官愚见,似乎……没有这样的必要。”

太医又对着姜相霖一拜:“下官稍后会一一探查世子妃所用的衣食用具,查明缘由,必让侯爷与世子安心。”

姜枭然直勾勾盯着姜知雪,不服气道:“蓉儿方才明明叫嚷着是姜知雪害她,先前她便与蓉儿不睦,说不定真的是挟私报复!”

素容见他始终针对姜知雪,忍不住道:“小姐已半月有余不在府中,怎地什么样的事情都能赖到小姐身上?”

姜知雪回眸,冲着素容一笑,道:“无妨,若是许意与兄长有疑虑,此时讲开正好。”

姜许意冲她柔柔一笑:“姐姐勿怪,我也是为了嫂嫂与她腹中胎儿,才不得不谨慎一些。”

姜知雪也微笑回应,神色坦然,并无半分异常。

长公主坐在寝殿内的软榻上,也正色起来:“二小姐这话不可乱说,太医都诊断为意外,你若是没有证据,这样指摘知雪,可是大罪过。”

姜许意不慌不忙:“长公主有所不知,臣女这样讲,并非毫无根据,据臣女所知,姐姐身边有一位用毒的高手,据说是江湖门派药王谷的叛徒。”

“什么?”

屋内之人惊疑地看向姜知雪,就连长公主身旁的嬷嬷,也都带了些审视。

姜知雪恍若未觉:“是吗?你说的是何人,我怎么不知道。”

姜许意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便是温箬,姐姐不知么?”

姜知雪佯作茫然地摇头:“温箬原本是军医的助手,因着归京时我还病着,这才特意跟来,若是我没有记错,在军籍之中,温箬也只是药房杂役出身吧。”

姜许意轻轻笑了一声,似乎是对她的辩解极为不屑。

“那姐姐还真是被蒙骗了呢,不若姐姐将人叫来,我们当面对峙?”

“果然是你!”姜枭然睁大眼睛,“我先前就觉着那人不对,满面的奸佞之相,没想到是你特意带来会要害我们的!”

姜相霖也不无惊讶:“真的是你害了你嫂嫂?”

这一次,轮到姜知雪笑了。

“许意大抵是查错了人吧,温箬在我身边这么久,并无半分异样。况且”

“许意大概还不知道,早在我住进公主府之前,温箬便已经被我遣回军营了。”

“你说什么?”姜许意愣了愣,“我明明没有……”

她想说她的人明明盯着秋墨阁,并未见到有人外出,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去。

当着长公主的面,她可不能不打自招,承认自己在盯着姜知雪。

实际上,姜知雪运筹谋算这么多年,想要在姜许意这般程度的监视下悄悄送出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许意想说什么?”姜知雪微微歪头,追问道,“虽说温箬已经离府半月,但许意还是认为他可疑的话,不妨书信一封寄予姚帅,让他将人再遣送回来。”

姜许意哪有这样的大面子?

她面上尽是不可置信之色,但仅是片刻,便仍是不甘心道:“但我多方打探,此人确信是江湖败类无疑,姐姐莫不是察觉他酿成大祸,有意包庇吧?”

姜知雪淡淡地道:“那你想要如何?没有做过的事,你让我如何自证?”

长公主听着二人争辩许久,越听越发觉着姜许意话中毫无根据,才要开口,太医却刚巧验看完毕所有物件。

“回禀长公主、侯爷,微臣已经查明,问题根结,便在房中这几盆花中。”

长公主看向那花,不由奇道:“这是菊 花?确实别致,似不是寻常品类,有什么问题?”

“公主有所不知,花虽没有问题,但花香与世子妃房中的熏香相融合,便会刺激人 体,闻到香味的人,往往容易多思多虑,世子近日在房中,想必也有所体会。”

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姜枭然一下子支吾起来,半晌没有回复太医的话。

“世子?”

“咳,世子妃夜不能寐,我怕搅扰了她的休息,因此连日来,一直不曾宿在此处。”

姜知雪垂眸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