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姜知雪大惊,这结果远在她的意料之外。

同时她也未曾想到,蓟州同北羌暗通款曲一事,竟然就这样悄无声息落下了帷幕。

原先安然王说他是忠臣,直到刺客,姜知雪才有了几分信任。

若非当真清白,楚昭序应当无论如何也不会如此处置。

见姜知雪沉思,安然王又开口:“这次前来,本王也是还有些执念,想要再问问郡主的意思。”

姜知雪有些茫然地望向他,眼中满是困惑。

“本王想要请郡主,同我们一起上路!”

半晌,姜知雪才反应过来:“什么?”

安然王收了折扇,很是认真道:“母妃糊涂,做下不可饶恕的事情,如今蓟州繁盛,免不了被北羌势力侵入,本王一人,唯恐难以支撑,正是需要帮助的时候。”

唯恐姜知雪不答应,他口不停,继续劝道:“我知郡主心有天下,但今时今日,京中已然没有郡主的容身之所了,还不如随我而去,能够稳住蓟州形势,也是功德无量。”

其实他说的一点也不假,姜相霖乃是带罪之身,如今又生死未卜,姜知雪空有郡主头衔,背后却无人撑腰,更不要说,姜许意还逃往了北羌,此事一旦被揭露,她难免会被连坐。

京城百姓,也早已视她为灾祸之人,连带着郡主府诸人在街上被人认出,也会遭受无妄非议。

姜知雪轻轻一笑:“王爷思虑周全,只不过臣女无意离去。”

安然王怅然叹息:“问竹先生功在千秋,可他离世不过半载,自己的亲眷血亲便遭逢这样的待遇,也不知他在天有灵,会怎样想。”

他早就知道姜知雪就是问竹先生,这样说只是为了进一步刺激她,可姜知雪却丝毫不吃这一套:“兄长所为,皆是从心而动,自然不会后悔,王爷若是觉着蓟州之事为难,大可向陛下求助,臣女才疏学浅,想来也帮不上什么。”

话既然已经说到这份上,安然王便知道,他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只不过他这人最是喜欢搅? 弄混,即便姜知雪不顺从他,他也不能叫她安心,于是起身,言辞诚恳道:“如此便算本王自作多情了。不过本王对郡主的仰慕,绝不会因此改变,临行前,还有一机密之事,愿告知郡主。”

姜知雪有些冷淡地看着他,听着安然王自顾自说到:“我们的探子收到消息,北羌王原本已经奄奄一息,可不知从何处去了个神医,竟起死回生,硬是把那老不死的从阎王的奈何桥拖了回来。”

说罢,他意味深长地望向姜知雪,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北羌不重女子,若是北羌王当真痊愈,他们还真的有可能不顾念北羌公主的和亲,再起战火。

姜知雪眸光一寒,瞬间便想到了方若谦。

算算时间,他与姜许意也的确应该与北羌六皇子汇合了,会不会是他医治的北羌王?那姜许意呢,此刻应当也在北羌逍遥快活了吧?

安然王很是满意,自己的话吸引了姜知雪的注意,于是趁热打铁道:“探子寄来的书信,尚在府中,各中详情,郡主不妨遣人去取,想来郡主聪慧,定能洞察更多。不过这可是机密,除了皇兄,我可从未告诉过第三人哦。”

第二百三十九章 被阴了

最终,即便知道安然王不怀好意,姜知雪还是遣了卓文前去王府取信。

一来,她的确对此事很感兴趣,二来,则是想要卓文去探查一下,那个杀手组织的头领,是否还在王府之中。

卓文心领神会,一路跟着安然王的轿辇,行至王府。

王府甚是气派,能瞧得出安然王此人很是会享受,仅是丫鬟仆从,从大门向正房行进的过程中,便见到了三四十人。

这样阔绰,想要留心寻找一个特定的人,自然是很难了。

路上,安然王还颇为热络地同卓文玩笑:“这才有几分皇亲国戚的模样,你们家小姐,太过寒酸,左右我离京之后,这宅子也闲置了,这些下人,不若留给郡主吧。”

卓文婉言拒绝,待到了书房,安然王叫人去取信笺,卓文实在珍惜来王府的机会,于是借口小解,又在府中转了小半圈。

实在寻不见人,才不甘心地又回去了。

谁料才一进书房,便瞧见安月柳不知何时来访。

骤然见到卓文,安月柳甚是吃惊:“卓文?你不是在姜姐姐身边么?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说着,还下意识向安然王投去求解的目光。

可安然王对她根本熟视无睹,只是放缓了声音,向卓文叮嘱道:“这信笺可拿好了,我同你家小姐说过,其中的内容甚是秘密,一会我叫人送你,切莫走漏了风声。”

卓文眼瞅着安月柳的脸色逐渐沉下,当即一个头两个大:“多谢王爷。”又急忙转头向安月柳解释,“安小姐,这些都是公事,我们小姐她……”

卓文玲珑心思,但对上安月柳显然是醋坛子翻了的模样,也一时有些不知如何措辞,他还未说完,安月柳便沉声打断:“好了,既然是姐姐与王爷的公事,我也不便打听了,你且去吧。”

安然王:“你回去多劝劝你家小姐,我许她的事,一直都有效。”

卓文:“……”这人难道不是在火上浇油?

这一趟差事未曾办妥,还闹了个乌龙,实在是不利。

回了郡主府,他老老实实将方才发生的一切向姜知雪道来,姜知雪平静看完那信笺,冷笑一声道:“这不怪你,他就是故意的。”

这密信没什么门道,说的甚至不如安然王转述给她的详细,定然是在许多信笺中挑选了一封最不重要的。

但还要卓文走这一趟,恐怕为的就是让安月柳看见。

只不过,安月柳也只是个六部侍郎的女儿,他费尽心机挑拨自己与她的关系,除了纯坏,还有什么别的用意么?

卓文小心翼翼道:“小姐,需要我再与安小姐解释么?”

自家小姐在京城甚是孤立,难得有个安小姐同她交好,卓文实在不忍心让二人误会。

姜知雪轻叹一声:“此时上赶着去解释,怕她更会多心了。容我想想,应当怎样办才好。”

她用胳膊撑在桌案上,支住额头,露出一丝疲惫:“这两日日? 你也辛苦了,早些歇息吧。”

听她这样说,卓文便知道,她今夜是要去守着素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