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屠户自己将猪带走了。

素容单独又去街上采买吃食。

今日的京城,街头巷尾很是默契地都在讨论着昨夜严统领被害的事。

哪怕刚过了两个时辰,这桩命案已经传出许多不同的说辞。

有人说是孤魂野鬼索命,报案人发现严云霄的时候,他们夫妇面色铁青,舌头均不见了踪影,眉心之上,还留着个寸余长婴儿手掌印。

有人说是山匪劫财,严大人是为了护着如花似玉的夫人,才双拳难第四手,惨然殒命,二人尸身,被那些山匪糟蹋的不成样子。

总之众说纷坛,各自说的热闹。

素容起先还留心听着,后来发现都是些编造的大话,便也懒得理会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着今日同往常出门,有些不同。

似乎……有人跟着她。

素容乃是影卫出身,格外信任自己的直觉,当即快步闪身至一条小巷之中,隐匿好身形之后,才暗中探出目光,在人群中寻找那个不怀好意的人。

可偏偏那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了:“别找了,我在这。”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嗓音低沉又有些沙哑,似乎是喉咙受过伤。这五个字也被他说的很轻,就如同水中的泡沫一般,稍不留神,便能错过去。

可落在素容耳中,却如同晴天惊雷一般,震得她每一寸肌肤都炸裂开来。

纵使已经十年不曾听见这声音,她还是无法忘记,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中,那个人带给她的恐惧。

虽然她知道这个人如今也在京城,在安然王的身边,但几个月过去,两边一直相安无事,她早就放松了警惕。

怎么会,在此时对方找上门?

素容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动,甚至没有回头。

她知道,对方的武艺远胜于自己,骤然动手,她绝没有胜算。

余子孟好像是笑了一声:“怎么?怕我?看来你已经想起我是谁了,别来无恙,素容。”

素容张了张嘴,想要问些问题,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任何力气发出气音。

直到余子孟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一辆马车上,她才找回些许对身体的掌控权。

第二百三十五章 素容遇险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京城,沿着望崖西,来至一处荒凉所在。

素容一路上不住揣测对方用意,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答案。

马车停下,余子孟率先跳下,又冷着脸对着素容招招手,示意让她跟随自己。

素容咬咬牙,强压制住心中的不安,也站了过来。

余子孟知道她怕自己,也无意与她纠缠,直接开口问道:“你愿意同我一起回去么?”

一句话听得素容面上血色尽失:“回哪里?”声音中带了她自己都不曾留意的颤抖。

余子孟一板一眼回道:“蓟州,我们最初训练的地方。”

素容幼时就被他们这些人带走,常年关在地下训练,因而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此时听到余子孟说,才恍然,她竟一直是在蓟州。

看来,这杀手头领,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效忠于安然王的。

“回去做什么?”素容稍稍抬头,强迫自己同余子孟对视,“效忠你的北羌主子?那还不如杀了我。”

余子孟皱皱眉头:“你一直以为,我是给北羌人做事?”

从素容表情中得到答案之后,他万年不化的面容上终于是有了一丝像是笑意一般的表情,连带着那道从右耳向左肩的疤痕都活跃起来:“可我,是为大景做事的。”

素容谨慎地后退一步,不愿意听他这些狡辩的废话:“若是你口中所言的大景,是安然王,那可真是自欺欺人,我自知不是你的对手,但绝不会坐以待毙。”

“你要同我动手?”余子孟有些诧异,“倒不愧是当年我最看好的徒弟,可惜已经同我们离了心。”

见素容依旧不理睬自己,余子孟难得好脾气地多说了几句话:“你如今的主子,不好。跟我回去,王爷不会薄待你的。”

事及姜知雪,素容猛地抬头,愤怒终于战胜了恐惧:“你们也配?”

余子孟轻叹一声,要不是当年走火入魔,已经无法再授土,他也不用跟素容在这浪费时间。

可一想到如今组织人才凋零,若干年后,王爷恐怕便无人可用,他还是耐下性子,解释道:“我可以告诉你有关我们的事情,但你不能告诉你的主子。”

素容想都不想便要拒绝,可话到喉咙,又转变了主意:“好,我也不想小姐知道,我同你们还有来往。”

余子孟听到素容这样讲,似乎想都未想就相信了,直接道:“我不是为北羌做事,王爷也没有投靠北羌,我们所做的,皆是上意所达。”

上意所达?

安然王之上,便是皇上。

这怎么可能?素容瞪大眼睛,对方这谎言太过离谱,叫她都有些无从反驳了。

余子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你如今的主子,虽说也在军营中效过力,但不过是个投机取巧的女子罢了,难成大事,跟着我,你的这身武艺才能发挥更大的价值。”

素容嗤笑一声:“好大的口气,小姐端正清明,你怎么敢将自己与她相提并论的?”

余子孟眉心微皱:“你不相信?我没有必要骗你,王爷迟早会对付她,就你一人,也护不住她。”

眼见余子孟这般瞧不上姜知雪,素容心中早就怒火中烧,但见到这杀手头领,脑袋似乎一根筋一般,还是决定先套取些情报:“你说你是为大景做事?有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