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态度,完全不在乔氏的意料之内。
乔氏怔愣了片刻,才失声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自小便是个有主意的。”
此情此景,着实奇怪的很。
她们是亲母女,但时移世易,无论二人站在怎样的立场,变换怎样的性格,但永远都站在对立面。
因为乔氏,从来都没有爱过姜知雪,对这个女儿,她憎恨、嫉妒、恐惧,有太多的情感,唯独没有亲人之间的怜惜与疼爱。
所谓亲情,对姜知雪而言,连镜花水月都算不上。
院外传来脚步声,应当是素容与乔钰回来了,姜知雪转身便要走,乔氏却忽地叫住她:“你对这小子倒是心善,只不过我劝你莫要与他太过亲近。”
乔氏的声音带着些许恶毒:“那小子,对你绝非只是表亲情谊,他惦记着你呢。”
姜知雪的脚步并没有因着这两句话停下,她推开门,冷气骤然卷进屋内:“不劳母亲操心。”
出得姜府,乔钰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只是呆板,并不迟钝,再加上这次出门历练,也懂些人情世故。
姜府的变故,加上乔氏的变化,他都看在眼中,却不敢问为什么,只能亦步亦趋跟着姜知雪。
望着他过分小心的样子,姜知雪轻叹一声,实在是瞧不出这书呆子当真如乔氏所言情窦开窍。
待躺会自己堂中软塌上,刚想歇息片刻时,赵金河又进来回禀消息。
“小姐,严夫人处我已经知会到了。”他笑嘻嘻的模样如往常并无区别,“严夫人听闻小姐受了伤,还硬是要我带些补气血的药材回来。”
“至于安小姐,听闻她与安然王的婚事被定在了花灯节后,如今正是忙的时候,实在见不上。”
姜知雪愣了下:“什么?怎么这样突然?”
原先下聘之时,她记着日子并未这样紧。
赵金河打探消息自然是稳妥,当即道:“听闻是,安然王要回封地去了,这才将日子往上提了提。”
“原来如此。”姜知雪轻声道,“那是该好生送送她。”
安月柳大婚后随着安然王远去封地,此生怕是很难再见了。
赵金河应一声,又问:“那小姐同严夫人的约?”
“照旧便可。”
严云霄极有可能是六皇子的眼线,那之前他们夫妇接近自己,也是包藏祸心。借着这次机会,姜知雪便要探一探严夫人的底。
况且先前她能提前得知自己的奉礼,这郡主府中,定然也埋了隐患......
第二百二十章 皇后母族
赵金河不知姜知雪心中所想,认真记下了差事,又问了姜知雪的身体如何。
姜知雪虚虚地按一按肩上的纱布:“温箬的医术,自然是错不了,只是总止不来疼,颇影响行动。”
赵金河代替温箬解释道:“温箬那小子同我们解释过,止痛的东西毕竟不是善类,不能长时间用在小姐身上,因而这段时间,小姐还是要自己珍重身体,莫要再劳心费神了。”
姜知雪有气无力地笑笑:“实在琐事太多,边说这次回姜府,乔氏又是同先前不同,变了条件,也不知她为何这般硬气了。”
赵金河皱眉:“小姐就是忧思太过,这样对您身体不好。”
话虽如此,但谁都知道,姜知雪并非听劝的人,恰巧此时素容带了一盆水过来,赵金河也就顺势退下了。
素容瞅了眼赵金河,半抱怨半心疼道:“老赵面上虽是不显,但我总觉着他还未曾放下梅姑娘,前些日子,我瞧他险些同乔钰吵起来。”
“还有这样的事情?”姜知雪愣了一下。
素容很快接道:“不错,不过乔钰也老实,不愿意告诉我是为了什么。”
“既如此,便多留心些二人吧。”姜知雪心中叹气,这侯府不过才添了几个人,便有了争执,自己如何能不操心?
姜知雪接过素容手中热毛巾,擦拭之后,又随手将毛巾放入水中,开口起了新的话:“乔氏说她已经拿住了那个北羌探子,我心中总是不太放心,还是要麻烦你去探查一番,看下是否真有此事,那人又被乔氏藏在了何处。”
原先,卓文的娘亲花婶还与乔氏相交甚密,但自从乔氏逐渐拿回了姜府的管家权,并为花婶重新置办了一处宅院之后,便不再同她往来了。
花婶生怕自己是暴露了,也不敢主动再去联络乔氏,一来二去,姜知雪他们安排在乔氏身边这内应,差不多已经失去了效用。
如今有什么消息,还是要自己打探。
素容对姜知雪如此客气,又是无奈,又是感激,感激的是小姐从未真正当她是婢女过,而无奈也是深觉小姐太过重情义,恐怕迟早为其所害。
“还有。”素容正想着,姜知雪又开了口,“此事你暂且不要告诉旁人,我还有些其他打算。”
“是,小姐。”
这沉闷压抑的事儿交代过,姜知雪才真正松口气,由素容搀扶着缓缓躺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同着素容闲话,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候,已近黄昏。
素容趴在正堂桌子上也跟着沉沉睡着,桌上还有几碟子已经冷却的饭菜。
姜知雪不忍搅扰她,便自己撑着身子起来。
可素容到底五识领命,姜知雪脚刚落地,便醒了过来。
素容赶忙上前,不住埋怨“小姐便不能重视一下自己的身子么?”,一面又赶忙招呼旁人过来,再去将饭菜热一热。
等到饭菜重新上来,素容才关了房门,同姜知雪坐在一处,小声道:“小姐,翰墨郡那案子,大理寺已经审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