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知雪斜斜看他一眼:“这些事轮不到你来打听。”

说这话的时候,二人刚好走到一处拐角,前后正好无人。

三当家被她激怒,回身便是一拳打来。

他生的雄壮,这一拳更是没有留手,姜知雪聚精会神,避过自己的要害,去接这一拳。

极大的力量击打在肩头,登时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传入心扉。

姜知雪死死咬住嘴唇,不让呻 吟声溢出,额间因为剧痛冒起细细密密的汗珠。

她抬眸,漂亮的眼睛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三当家:“怎么?你这是丑事败露,想要杀人灭口?”

“什么?”三当家被她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说愣住,烦躁地活动一下拳头才要再问,便听见池继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你在做什么?”

方才还满身戾气的三当家突然就消散开来。

他对池继业太了解,方才这问话,这语气,大当家已经是动了怒。

但为什么?就因为这个小白脸?

这样想着,他才升起的一丝惧怕便又被愤怒压下:“头儿,我不过是替咱们营寨处理这个祸患!”

方才风沙有停息之势的时候,他就得了看守地牢的匪徒的消息,说是有个蒙了面的人劫走了一个囚犯。

他几乎用鼻孔都能想到,这是那个才来就迷惑了池继业心智的游商,结果没多久,就有人来通报说是见到那个游商在营寨之外求见大当家。

这更印证了他的猜想,于是擅作主张瞒下了这消息,为的就是能独自审问姜知雪。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匪徒,显然更加屈服池继业,纵使他吩咐了,但那人,转头还是立马呈报给了池继业。

“我需要你替我做主么?”池继业皮笑肉不笑,他虽是个山匪,但多年来,早就习惯了发号施令,最是讨厌权利被人觊觎。

三当家在气头上,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只是兀自叫嚷:“大哥!我才是和你一条心的,你这是做什么?”

姜知雪冷笑一声:“你若是当真同大当家一条心,为何又让你的小妾劫持我,又趁着风沙救走地牢中的囚犯?”

三当家眨眨眼,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姜知雪在说什么,他几乎是暴跳如雷:“你他娘的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吼叫着,又向姜知雪攻击而来。

可这一次,他的拳头被池继续稳稳当当的拦下来。

池继业已然是将愤怒挂在了脸上:“当着我的面,你还敢造次!”

随着“造次”二字一出,他手臂聚力,三当家轻而易举就被掀飞出去。

姜知雪在地上哀嚎的三当家一眼,又转向池继业,拿出从路上拣的那只珠花:“就是那个秋娘,挟持我,从我这儿拿走了治伤的药,又劫走了人。这个三当家,绝不清白。”

三人之间的争执,已经吸引了许多匪徒围观。

池继业随手一指:“把他给我绑了带回忠义堂。”

被指着的倒霉匪徒哆嗦一下,苦着脸上前推了推三当家:“三当家……”

池继业一脚踹开那匪徒:“叫什么三当家,麻溜办事!”

到了忠义堂,池继业关上房门,目光在三当家与姜知雪之间来回巡视几周,才沉着声音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自然知晓地牢中逃脱了一名囚犯,但那人是个没什么权势的迂腐书生,怎么看也不值得旁人搭着风险去救他。

三当家此刻又是愤恨又是委屈,还后知后觉带上了对池继业的恐惧。

他放佛是现在才想起来,他们营寨中原本的二当家,因着不服池继业,被他当众抬上了蒸锅。

纵使他再残暴,但那日的场景,空气中的味道,都令他永生难忘。

自己真是昏了头,竟然敢顶撞池继业!

姜知雪并不知道三当家在想什么,只是见他不语,就揽过话来:“大当家,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三当家的小妾,是旁人安插在营寨中的细作,她救的那书生,也是官家的人,他们沆瀣一气,为的就是拿大当家换功劳。”

“当真如此?”池继业将信将疑,目光落在三当家身上,“此事你知晓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反目

房间之中一片寂静。

三当家几乎是被姜知雪的消息震得说不出话。

许久,他涨红了脸,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冲姜知雪:“你放屁!”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游商竟然会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污蔑自己,他在翰墨郡匪寨的时间比池继业还要长,怎么可能会背叛这里?

可池继业就不这么想了,三当家同他有异心,他不是没有察觉,前几天秋娘勾引姜知雪的时候,他也瞧见了,今晨起,也没有任何人见到她。

这难道不是与姜知雪所言,完全一致么?

他的眼神中透出浓重的怀疑,落在三当家身上。

三当家险些气疯,也不管自己身上还绑缚着绳索,起身便大声为自己辩解起来。

可惜最终还是没能打消池继业的疑虑,又叫人将他关到了地牢之中。

等到匪徒们将兀自大喊大叫的三当家带下去之后,池继业才看向忍这痛楚捂着肩膀的姜知雪。

“你这些消息,当真是那个贱人告诉你的?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挟持你,既然挟持了,为何又同你讲这么多?”

显然,池继业也没有完全信任姜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