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容将一种仆役打发了,又关上门。
姜枭然被声响惊醒,先是眯了眯眼睛,确认了来人之后,即刻换上一副恶毒的神情。
“姜知雪!”这三字唤的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来人敲骨吸髓。
姜知雪笑了笑:“兄长这是清醒了?”
姜枭然狠狠地道:“我早就清醒了!是那些狗奴才不愿意放我出去!肯定是你在姜相霖面前说了什么,他才这么对我的是不是?”
姜枭然虽然叫的欢,但连日来的疲惫让他的声音嘶哑难辨,一番话根本没什么威慑力。
“真是不巧,我倒是希望自己的话,在父亲那儿能有这么重的分量。”柴房的地面并不干净,姜知雪却浑然不觉,一步步走向姜枭然,任由洁白的披风下摆染上污垢,“将你关在这,不给你辩驳的机会,全都是父亲一人的主意。”
姜知雪行至那张小床前,自诩风流的姜枭然如今衣衫凌乱,一张惑了无数少女的桃花面既脏且肿,整个人身上还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难闻气味。
如此狼狈的样子,却并没有让姜知雪痛快多少。
她知道,上一世的自己,绝不会比现在的姜枭然好。
“姜知雪,你个贱人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见到仇人越走越近,姜枭然更加激动起来,挣扎想要立起身来。
姜知雪不避不让,反而微微俯身,贴上他的面庞。
“别白费工夫了,姜枭然,你难道不知道,你已经是弃子了吗?”
她笑的讽刺:“整个侯府,父亲只关心他的爵位,姜许意也只是利用你而你,倒是乔氏,真心为你筹谋,你却最看不上她。”
“姜枭然,你信不信,没有人会从这里把你救出去。就算喊破喉咙,呕干鲜血,也只能如同困兽,在这个囚笼中,带着绝望,慢慢死去。”
姜枭然猛地“呜”了一声,想要说什么,最终却只用嘶吼代替。
姜知雪欣赏着他的无助,终于是心满意足地笑了出来。
姜枭然,你活该。
出了柴房,素容紧紧跟在姜知雪身后一言不发。
等快到了秋墨阁,周围再无旁人,她才出声道:“小姐……”
姜知雪微微侧头,只见素容低着头,显得有些为难:“怎么了?”
素容语出惊人:“小姐,不若让我去杀了姜枭然吧!”
姜知雪愣了一下。
“现在他已经恢复神志,留下来总是祸患!”
她说的认真,只把姜知雪逗笑了:“傻素容,你瞧不出来,他已经活不成了吗?”
“啊?”
姜知雪笑笑:“你听到他方才的声音声音了吗?恐怕到不了明日,他便彻底说不出话了。”
“你是说,有人不想让他说话?”素容仍旧不解。
“没错,姜枭然恐怕早已恢复神志,但你我今日见了他,才知道此事,那外面的人,自然更是不知。”
“真个侯府中,能做这个主的,只有姜相霖,敢把他弄哑的,也只有咱们这位定远侯,我方才说他是弃子,并不是只是刺激他而已。”
看来应当是姜枭然丢进了侯府的脸,姜相霖决意不再保他了。
只不过姜枭然是他的独子,他当真舍得?
总不能姜相霖预计着,再娶一房填房,生一个儿子吧?
姜知雪并没有太过纠结此事,姜枭然大限已至,不论姜相霖有什么打算,自己此时都已经无法制止了,还不如静观其变。
回到秋墨阁,赵金河与卓文已经回来了,正眼巴巴地望着姜知雪,要向她回禀消息呢。
第八十一章 求人
大福一日没见着主人,兴奋地一跃而起,扑向姜知雪。
那原本就脏了的披风,瞬间又多了几道狸猫爪痕。
姜知雪也不在意,随手解了,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赵金河二人身上。
赵金河也不敢耽误,先拣了重点去说:“大理寺那边消息封的严,只是模糊听得是有人投了匿名的状子,检举了贺将军,如今此事还压在大理寺处,程少卿将人收监了,温箬也让他们一道带走了。”
姜知雪听得心惊,大理寺卿程晋商,与姚之鹭可是私仇不浅,案子到了他那里,必然不是什么好消息。
她问道:“匿名举告,尤其是冤告,乃是大罪,非有实证,不得直接拿人,他们拿到了什么证据?”
卓文道:“听说是,归雁的尸身上,有贺将军的随身匕首与一首定情诗。这事也是隐秘,我们花了银子,才从狱卒那打听到的,也不晓得真伪。”
姜知雪按了按额:“据我所知,贺砚舟最是爱兵器,他把玩过的匕首,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也能做证据?”
二人无话。
姜知雪怕冷,秋墨阁中早早烧上了炉子,此时银炭噼啪作响,更衬得一室寂静。
“此事是个死无对证的主儿,姚帅拔营回了边境,京中根本无人为贺砚舟作保,就怕陷害之人还有后招,就更糟了。”
姜知雪来到书案前,提笔写了一封信:“素容,你想办法,将这封信送给姚帅,有他作保,总能稳妥一些。”
其余,这三更半夜,也做不了再多了,姜知雪遣了众人休息,一夜无话。
次日,定远侯府如古井一般,并无半分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