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黎还有点在生余木的气,刻意想着要和余木保持距离,一出来就去拿手机了。
完全没有察觉到蒋赫延虎视眈眈的双眼,象是遥控器的红外线探头似的,一直追着沈清黎不放。
昭然若揭的占有欲,即便转瞬即逝,也没逃过余木的火眼金睛。
琥珀色的眼睛如护食的猎豹之眼,松弛又不失威严地盯着蒋赫延,宛如藐视一切的绝对王者。
这赤裸裸的目光代表什么,同样作为一个男人,余木不仅看懂了,还看够了。
余木收回打量蒋赫延的视线,薄唇微启,清冷地问沈清黎:“手机找到了没有?”
现场难堪的沉默被彻底打破,所有人的视线都正大光明地落在了沈清黎身上。
“找到了。”沈清黎看了眼来电显示,来电人竟然是莫顿。
思忖间,沈清黎又听到余木叫她过去,她才屁颠屁颠地走回了余木身边。
习惯使然,沈清黎一过去,余木就很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帆布包,提在手上。
原本在沈清黎身上宽大的帆布包,拿在余木手里显得娇小又滑稽。
蒋赫延对余木的了解不多,只知道和自己的妹妹处过一段时间,后来又莫名其妙地分了。
那之后,蒋纾慧在家里大喊大叫,大哭大闹,吵着喊着要和余木在一起,哭的稀里哗啦的。
第一次见自己的妹妹为了一个男人发疯,蒋赫延特地找了余木的电视采访看,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把蒋纾慧迷的七荤八素的。
电视采访里的余木,谈吐得体,举止优雅,对问题的看法一针见血,阐述的观点又很超前,普通人可能听不懂,但是真的很有含金量。
这样一个有见识,又长得英俊迷人的上流人士,蒋赫延也是打心眼里佩服的,难怪蒋纾慧看不开、放不下。
可是,未曾想,蒋赫延第一次见到余木本人,竟然会窥见他和沈清黎在公共场合做那种事情。
现在,余木又状若无意的在蒋赫延面前,肆无忌惮地展露和沈清黎因长期相处而来的亲昵感。
这是蒋赫延不敢在旁人面前展露的生活状态,他确实也没有这样过,总是紧绷着的。
余木身上有一种势在必得的松弛感,这是被蒋家家规框的规规矩矩的蒋赫延未曾拥有过的。
他从来没有反抗过家里的任何决定,所以,是他放弃了温婉,是他自己放弃了他的温婉啊。
想到这里,蒋赫延快要喘不过气来,他每次呼吸都要比平时多吸入一些氧气才不会缺氧。
一直端着的蒋赫延就象是一块五彩斑斓的玻璃,由内而外地裂开来,各种颜色的玻璃渣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蒋赫延恨自己太懦弱,他甚至想要给自己一巴掌。
可是,懦弱的蒋赫延却挑衅地看着余木,愤懑地握着双拳,象是随时要给余木一记重拳。
他并不介意和余木打一架,甚至要痛快地打一架才好,才能将他心底的愤怒宣泄出来。
不甘示弱的视线,在不经意落到沈清黎因受了余木的滋润而面色潮红的脸颊上时,霎时熄灭了眼底的烛火,彻底变得暗淡无光了。
方才在会客室里淫靡的一幕如鬼魅般痴缠着蒋赫延的大脑,蒋赫延像一只为了活命而不断扑腾的落水狗,自顾不暇,根本不可能再大施拳脚打一架了。
沈清黎没有注意到两个男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她问莫顿,“你找我?”
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没有了下属对待老板应有的尊敬,连客套都显得应付与多余。
冰山下剑拔弩张的局面,莫顿默默地看在眼里。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从小家境优越的公子哥,山珍海味吃腻了,想吃点野味了。
一个蒋赫延就让她头疼不已了,现在又来了一个余木,来头一个比一个猛。
莫顿已经不想管这里的破事了,只想尽快脱身。
莫顿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是我找你,是这位先生找你。”
“他想让你继续帮他把原本计划定制的西服套装设计、定做完。”
开什么玩笑?
这算什么,打一个巴掌给一颗枣吗?
对不起,这个枣,她不要了!
那一巴掌,她早晚要还回来,等着瞧吧!
“不好意思,我已经不是这里的设计师了。”沈清黎摆出官方的、客套的微笑。
完全没注意到余木听到这句话时没有一丝惊讶,波澜不惊的样子象是早就知道了。
沈清黎故意举起余木牵着她的那只手,在莫顿和蒋赫延面前摆出小鸟依人的模样,害羞道:“我男朋友来接我回家了。”
说完还往余木怀里拱,手指紧紧掐紧余木握着她的那只手,示意他配合一下。
“晚上想吃什么?”余木配合地问她,还在沈清黎的额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蒋赫延在那个吻落下之前就撇开了眼,转头和莫顿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逃避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怯懦,此刻,他和他的温婉是不是也会是这般甜蜜、恩爱?
这场还未开始争夺就输的彻底的争夺战,让意气风发的蒋赫延感受到了难言的挫败。
蒋赫延在目送沈清黎和余木离开的时候,叫住了余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