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开了紧紧攥在手心里的安全带,不再因和前车的车距过近而惊慌失措,反倒是跟个没事人似的低头看起了手机。

赫佳给她发了条消息,沈清黎回了一条,那边很快就回复了,还问了她一句「在干嘛」。

「在找死」沈清黎秒回,连她自己都惊讶为什么会打出这三个字。

「啊?什么意思?是在床上玩的那种吗?」赫佳不怀好意地问,还有点虚心求教的意思。

「…」沈清黎怀疑赫佳脑袋里的脑浆都是黄色的,真的是,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那里去。

沈清黎的身子不稳,打字就不利索,她还在那里输入呢,赫佳的消息又来了。

「我还想问你呢,你是怎么知道余木和家里闹翻了的啊?」

「你们是不是,又搞上了?(嘻嘻)」

闹翻了?什么意思?

沈清黎打了一个问号。

还未来得及思索,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象是从遥远的海上飘来。

警察用喇叭敦促前方超速行驶的跑车马上靠边停车,不然他们不排除动用武器。

余木没有意气用事,他并没有要连同警察一起戏弄,率先放弃了玩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

就近靠边将车停稳后,余木似乎冷静了点了,他随手翻了下手机的通讯录,不痛不痒的打了个电话。

沈清黎全程都冷冷的,冷冷地看着他,冷冷地听他说话,冷的象是捂不化的冰块。

警察不客气地拍打车窗,没好气地查看了余木的行驶证件后,要为余木戴上手铐,带回警局。

下一秒,警察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手铐就这么悬在了空中,没有套住任何人。

余木耐心的等警察打完电话,亲眼看着咬牙切齿却又拿他无可奈何的警察不屑地哼了一声。

“走吧,臭小子,以后开车小心点,别让我再抓到你”

渐渐升起的车窗很快就把警察未说完的话阻隔在了外面,车厢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余木过来牵沈清黎的手,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他低声询问道,“吓到了?”

跑车的空间不大,沈清黎想躲都没地方躲。

她心如死灰的任由余木握着,不肯开口,但还是给面子的摇了摇头算作回答。

一开始确实是吓到了,但她现在已经就不怕了。

沈清黎想不明白的是,有话可以好好说啊,为什么要在路上乱飙车?

手机还在震,十有八九是赫佳的消息,但沈清黎已经没心思看了。

“刚才有两辆车撞在一起了。”沈清黎平静地说。

至少有两个坐在车里的人会为这突如其来的横祸感到烦闷与懊恼。

计划被打乱,车辆要被拖走维修,总之,这个夜晚对发生追尾事故的人来说一定是糟糕透了。

确实是余木超速行驶了,该有的补偿都会到位。

只要人没有大碍,他给到的补偿数额足以让剐蹭的两位司机买一辆更好的汽车了。

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因祸得福。

可沈清黎并不知道,余木也不屑于多说。

这场看似无名的怒火因谁而起,余木心里最清楚了。

只要是和徐婉婷有关的事情,余木总是会没来由的感到愤怒和不快,甚至失去理智。

这个女人,生了他,又对年幼时的他不闻不问,却想要在他成年后来指手画脚一番。

现在,徐婉婷连沈清黎都不放过,甚至不惜满口谎言来亲手破坏自己儿子的幸福。

实在是可恨,这种对徐婉婷深深的恨,深深的植根在了余木的心里,挥之不去。

余木有多讨厌徐婉婷,就有多讨厌还恨着徐婉婷的自己。

小时候,照顾余木的保姆几个月就要换一次,每个保姆走的时候都说这个小哑巴不好带。

余木变着法儿的捉弄保姆,不过是想要徐婉婷回来,回来看看他这个儿子。

可是,都换了好几个保姆了,徐婉婷依旧没有回来。

记忆中的余木,从来就没有过母爱所谓的温暖,有的只是一种窒息的压迫。

如果徐婉婷真的不爱他这个儿子,做个陌生人也好。

可她做的偏偏都是伤害他的事情,血脉的牵扯难道真的这么难以割舍吗?

只是因为徐婉婷十月怀胎生下了他,余木就要被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控制一辈子吗?

他承认,有一个瞬间,余木会觉得街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徐婉婷,每辆奔驰而过的车里都坐着徐婉婷。

余木恨不得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把所有长得像徐婉婷的人全部撞倒在地上,把载着徐婉婷的轿车撞飞。

连余木自己都没意识到,徐婉婷在他的潜意识里占据这么重要的位置。

他竟然会为了徐婉婷而情绪失控到在芝加哥市内飙车,还把沈清黎吓的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