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怎么突然过来。”莫知南语气缓和,走上前,极其自然地将手搭在韩若薇的腰侧,一个保护与占有并存的姿势。
“就是想来看看你们。”
莫母叹气,眼底染上哀伤,“最近总是不踏实,特别是听说昨晚……唉,我就想起陆墨那孩子了……”
这个名字让空气一凝。
韩若薇感到腰间的手臂瞬间收紧了些许,她能感觉到莫知南身体一刹那的僵硬。
他下颌线绷紧,但开口时声音却异常平稳,甚至带着一丝安抚:“妈,都过去了。别让若薇跟着难过。”
这话像是在保护她,不让她卷入沉重的回忆。
莫母拭了拭眼角:“是啊,过去了……陆墨那孩子是为了知南才……他是希望知南好好活着的。”她看向韩若薇,恳切地说:“若薇,你不知道,陆墨走后那段时间,知南他……你们好好的,陆墨在天上看着,也会安慰的。”
莫父沉声补充,语气威严却也不乏期望:“莫家需要稳定,你们夫妻一体,要互相扶持。早点让我们安心。”
这番话,将韩若薇的存在意义与莫知南的“康复”和莫家的“稳定”牢牢绑定。
她感到沉重,却也第一次如此清晰地从旁人口中听到她对莫知南,意义非凡。
莫知南没有反驳父母,他只是更紧地揽住了韩若薇。
他低下头,侧脸几乎贴上她的鬓角,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极轻地说了一句:“别怕。”
这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却重重地撞在韩若薇心上。
送走父母后,客厅重回寂静。
莫知南没有立刻松开她,也没有恢复之前的冰冷淡漠。
他沉默了片刻,仿佛在权衡什么。最终,他转过身,面对着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那份报告,”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我看过了。”
韩若薇的心猛地提起。
“你的观察很仔细,”他继续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温柔,“比我自己更清楚我的身体。谢谢你为我做这些。”
他知道了,而且……他接受了?韩若薇彻底怔住。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再次变得锐利,却不再是纯粹的冰冷,而是混合着一种近乎恐惧的偏执。
“但正因为我知道那黑暗有多可怕,我才绝不能让你卷入一丝一毫!”
他握住她的双肩,力道很大,甚至让她感到了疼痛,但那疼痛背后,是一种急切的、不容置疑的保护欲,“新的安保,限制你的出行,不是因为不信任你,若薇。”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因为我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了。尤其是你。”
“你问我是不是只在意‘莫太太’这个身份?”他凝视着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如果只是需要一个身份,任何人都可以。但韩若薇,只能是你。”
“所以,安分地待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要去。”这一次,命令的语气未变,但其下奔涌的,是失而复得后绝不容再失的恐惧,是陆墨之死留下的永恒创伤催生出的、近乎笨拙却无比强烈的守护。
“让我保护你,哪怕是用你不喜欢的方式。”
他最后近乎叹息般说道,拇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
说完,他松开了她,转身走向书房。那背影依旧挺拔,却莫名地透出一丝孤寂和沉重。
韩若薇站在原地,心情复杂难辩。
控制欲的背后,是深入骨髓的爱与怕失去的恐惧。
强势的禁锢,源于无法再承受一次悲剧的创伤。
他看到了她的秘密,以一种近乎破例的坦诚,向她揭露了自己最深的伤口和软肋。
深渊依旧在侧,但拉着她的人,似乎也正与她一同坠落。
这复杂的纠葛,比单纯的对抗,更令人窒息,也更令人……心乱如麻。
第39章 老太太摔了(修)
莫知南的身影消失在书房门后,胡桃木门扉闭合的闷响裹挟着沉郁雪茄气,倏然截断了方才书房内一室紧绷。
韩若薇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手背那里还残留着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像一团未熄的炭火,透过薄薄的皮肤灼烧着她的血脉。
这份突如其来的坦诚,比他过往任何一个凌厉的眼神或是不容置喙的拥抱,都更轻易地撬开了她用冷漠与抗拒筑起的堡垒。
她对他的感觉,早已不是单纯的恨意或惧怕所能概括。
那份复杂难言的情愫里,不知从何时起,悄悄滋生了一丝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悸动为他运筹帷幄时的沉稳强大,也为他卸下防备时眼底偶尔闪现的脆弱。
接下来的几日,别墅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笼罩在一种刻意营造的平静之下。
新的安保人员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入驻,他们训练有素,存在感稀薄得几乎让人察觉不到。
但韩若薇清楚,只要自己多跨出主楼一步,那些隐藏在暗处的目光便会如影随形。
莫知南似乎比往常更加忙碌,伏案书房的时间被无限拉长,可无论多晚,他都会回到主卧。
他沉默地扮演着一位合格的丈夫:用餐时会体贴地为她布菜,会在她夜里无意识蜷缩成一团时,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将她揽入怀中。
那怀抱依旧带着他特有的凛冽气息,却奇异地驱散了几分寒意,让她感到一丝久违的暖意。
这日午后,韩若薇在洒满阳光的花房里翻着一本厚厚的植物图鉴,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心里去。
阳光透过头顶的玻璃顶棚倾泻而下,暖洋洋的,却驱不散她心头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