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胆大,小鱼也不过是刚满十六岁的少女。面对满堂森冷目光,她强撑着欲回以怒视,身体却仍难以抑制地微微发颤。
下一瞬,眼前暗下来是元霁月拖着尚未恢复的身躯,一步将她护至身后,用身体挡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药效未解加上多日奔波,元霁月的声音仍然虚弱,却透着磐石难移的坚定沉稳。
“秦仲渊,你若敢伤她分毫,不管你抓我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此生都休想得逞。”
他一字一顿,重若千钧,“就算此刻我功力全失,杀不了你,但自绝于此还是不难的,你若不信,便来试试。”
宝座上,敲击扶手的动作骤然顿住。秦仲渊缓缓直起身,狭长双眸危险地眯起,寒光涌动地盯着二人。
“你要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没有料到这个回答,秦仲渊挑眉嗤然,只觉得意外和可笑,“不愧是正道少侠,才几日功夫,便能以命报恩了……早知如此,本座该换场英雄救美的局,也无需眼下这般费劲……”
任他百般讥讽,元霁月不为所动,面色冷硬如铁,只有那句短而有力的。
“放小鱼走,其后你想做什么,只管冲着我来。”
见他全然一幅软硬不吃、分毫不让的模样,秦仲渊的放肆冷笑一下子收起,脸色霎时阴沉似墨,霍然起身,前刻身处上位、从容不迫的姿态荡然无存。
“元三公子,既为阶下囚,你该认清楚,如今的你没资格和本座谈条件!哪怕你自尽于此,本座照样能杀了她,不,届时我定要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后悔此生来到这世间!”
秦仲渊的厉喝在大厅中回荡,惊得鸦雀无声,黑衣人们战栗地刷刷低头。前面的元霁月双拳紧握,就连小鱼也能清晰察觉到他此刻的紧绷和压抑的愤怒。
即便头皮发麻汗毛耸立,小鱼咽了口唾沫,狠狠心想要走出他身后,自己去面对,熟料他好似背后长了眼睛,趁人不注意背手捉住她手臂,牢若铁箍,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秦仲渊,你要怎么才肯放过她,直说便是。”
元霁月语若寒冰,毫无退避之意,哪怕身处绝境,亦是凤眸冰冷地与他对峙。
为了保住此女性命,他当真不惜一切,准备与他抗争到底。
秦仲渊毫无防备地领悟到这个事实,既觉得荒谬,更有止不住的怒火涌上心头。
何其可笑!他贵为天莲宗“绝夜”,费尽心机都没得到元霁月的半个眼神和青睐,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却能让他以命相护,简直是对他的最大羞辱。
惊愕、愤怒、嫉妒……满腔恶意如洪流般冲散本就所剩不多的理智,秦仲渊骤然用力,随着 “咔嚓”一声,坚硬扳指在掌心化作齑粉。
他的视线恍如淬毒,盯着小鱼几欲将之粉碎。
“好!既然你不顾一切也要保住她,我便不取她性命,只需你亲眼看着下面这一切来人,把东西拿来。”
满腔怒火烧的血液沸腾,秦仲渊声如雷霆,挥袖下令。
随着他一声令下,旁边黑衣人立刻应“喏”,躬身递上一个白瓷药瓶,拇指大小,不知装着何物。
第24章 解毒 毫无间隙,耳鬓厮磨
望见这幕,极其糟糕的预感涌上心头
元霁月脸色瞬变、想要阻止,却被骤然弹来的一道凌厉气劲封住大穴,顿时浑身僵直,只剩一双眼珠还能艰难转动,焦急地死死盯着那个药瓶。
秦仲渊收回弹出气劲的手,负于身后,森然下令。
“将整瓶药都给这女子喂下去。”
话音刚落,下属中便快步走出两个身形高大魁梧的黑衣人,径直来到元霁月身后,一把拽出小鱼。
即便小鱼拼命挣扎、极力抗拒,亦如蚍蜉撼树。黑衣人轻而易举地制住她的双手,一人更是伸手狠狠掐住小鱼的下巴,迫使她张嘴,随即将瓶中药液强行灌入。
直至最后一滴药液咽尽,小鱼呛咳连连,憋得满脸通红,那二人这才松开手,退回到原位。
也不知喂下的究竟是何种药物,药性霸道至极。刹那间,一股滚烫的火线从喉头迅猛烧至丹田。
仅仅两三息的时间,小鱼便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双手紧紧捂住空荡荡纠结的小腹,身体佝偻难以直起。
小鱼死死咬住下唇,仍抗不住药力,很快无力地委顿在地,双手死死抠住地板,指甲劈裂、翻折也不觉痛意,目光涣散脸颊潮.红,呼吸紊.乱不堪。
元霁月目睹这一幕,脸色煞白如纸。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恐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是他高估了此人品行!即便二人为敌,可他万万没想到此人能如此卑劣,竟敢用这等淫.邪之物对付一名女子!
而那边,秦仲渊脸上挂着一抹扭曲的满意之色,静静欣赏着眼前这幕。就算知道此举只会将元霁月推远,可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此刻,他只想将此女毁掉,再顾不上什么底线和大局,扬声道:“霁月,你当听闻过天莲宗‘缠.情’的厉害。她服下了整整一瓶,半个时辰内,若没有男子与她交.合,便会药性攻心,命丧当场。”
说罢,他目光扫视一圈周边躁动不安的黑衣人,恶劣地扯起嘴角,“我的一船属下,久未近女色,这女子虽姿色平平,眼下倒也当得一用”
却见被点住穴道的那人双眸忽然充血,嘴角蓦地涌出大股鲜血,分明在用玉石俱焚的方式冲破被封住的穴道!
秦仲渊神色骤变,正要冲来阻止,强行驱动内力的元霁月已浑身剧颤,冲破阻碍、重获行动自由。
顾不得其他,摇摇欲倒的他马上转身,蹲下查看小鱼的脉搏情况。
此时,她已经被整瓶药物折磨得神智昏沉,炙热皮肤猝然接触到他冰冷手指,无法自控地攀上来,痛苦低喃,“救救我,好热……肚子好难受……”
元霁月怒极也慌极,缠.情这等臭名昭著的春.药,连习武之人也无法抵抗,遑论毫无武功的她!当下双目赤红地扭回头,喉咙里满是血腥气地嘶吼。
“立刻交出解药,否则吾必率云阳宫踏平天莲宗满门!”
这时候,秦仲渊已大步流星而来,立在两人跟前,高大的阴影压迫下来,脸色铁青而扭曲,沉沉怒意被压到最底下,一时间怒极反笑。
“好,你当真敢!既然你宁死也要救她,元霁月,只要你此刻敢当着所有人的面,宽衣解带为她解毒,我便饶她一条性命!”
*
秦仲渊此话一出,全场死寂。天莲宗门人面面相觑,数十道莫测目光霎时聚焦在正中处,依偎着的那对男女身上。
元霁月抱着神智昏沉的小鱼,好像一尊毫无感觉的石像,浑身的经脉灼痛让他恍然间陷入幻觉,无数道利剑插入心腹,搅烂肺腑,将他整个人架在熊熊火海上炙烤到皮焦肉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