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同时顿住,止住了声息。小鱼从方才?的难过里倏然醒过神,眼眶还红着,被泪水洗过的眸子亮得惊人?,定定地望着他?。

对上这双明亮杏眸,元霁月明明没有做错什么事,还是莫名有丝不自在,当即俯下身?,贴着她耳畔轻声解释。

“我与她毫无瓜葛,此人?今日前来?,多半是为先前掳走你的事道歉。小鱼,你要一起见见么?”

然而,身?下的女子抿着唇不出声,只静静地看了他?须臾,忽然抬手?勾住他?的脖子,猛地用力?将?他?往下拽。

元霁月猝不及防,险险稳住身?体,半跪着压在榻沿,撑在她身?体两侧,一时竟是上下不得。

小鱼难得任性,挺身?凑近他?,嫣粉唇瓣无声张合,发出几不可闻的气音。

‘我生气了,你、先、哄、好、我、才?、能、走!’

这时,门?外的露华见没有回应,奇怪地瞥了眼窗纸上晃动的烛影,稍稍提高了声音:

“三?公子,您在屋里么?妾身?有很重要的事要与您说。”

此情此景,可谓进退两难,就算元霁月这等?人?也为难了片刻。

他?望着床上气鼓鼓的小鱼,无奈地苦笑了下,微微摇头,索性伸出手?,从她背脊后穿过,另一只手?稳稳托在她臀.下,一个?用力?就将?人?竖着抱起来?。

小鱼只觉眼前景物一晃,为了稳住自己,本能地抬腿缠住了他?劲瘦腰身?,双臂也搂住他?的脖子,当真像个?耍赖的小孩子,牢牢挂在了他?的身?上。

元霁月唇角微勾,手?臂收紧,让两人?贴合得更加紧密,就这样抱着她在榻边踱了半圈,还托着她故意往上颠了颠

“唔!”小鱼猝不及防,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

元霁月趁机偏头,温热的唇几乎含住了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裹挟着低沉的笑意灌入她耳中。

“小鱼宝宝,这般抱着,可算哄好了么?”

被这般逗弄,小鱼早已红透了脸,连耳朵尖都泛着粉,偏偏越是这样,她越不肯服输,不甘示弱地仰头,直接在他?高挺的鼻尖上用力?咬了一口。

旋即,清晰齿痕便?印在他?冷白肌肤上,好似雪地里绽了朵红梅,她扬起下巴,朝他?挑眉,眼里明晃晃写着:怎么样,现?在看你怎么出去见人?。

元霁月的动作霎时顿住,凤眸中的笑意渐渐敛去,盯着她近在咫尺、因得意而显得格外生动明艳的脸庞,眼神渐渐变得幽深而危险。

四目相对的瞬间,空气也仿佛凝固住了。

就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刻,门?外的露华显然也察觉到了屋内不同寻常的细微动静。

她焦急地原地转了两圈,最后深吸一口气,即便?知道此刻打扰极其不妥,但也没其他?办法,再?次扬声,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切。

“实在抱歉三?公子,露华此来?,并非有意叨扰,实乃事出紧急与魔教踪迹有关,此事关乎重大,还望您开门?一见!”

这话落下后,屋内烛火轻晃,某种动静乍然停止。

又过了片刻,房门? “吱呀”一声被里头人?用力?拉开。

却见白衣公子站在门?内,身?姿依旧挺拔如松,只是衣襟略有些散乱,露出小片光洁胸膛,不复平日的严整。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还是男子那高挺如玉的鼻梁上,赫然印着一抹新鲜小巧的红痕,在灯火映照中清晰得刺目。

顶着这幅不整形容,元霁月镇定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侧身?将?露华让进去,口中语气疏离而有礼。

“抱歉,方才?有些事耽搁了片刻,不知露华姑娘有何要事,还请尽快说出。”

否则再?耽误一会儿,他?可真要被榻上那位磨人?的小祖宗一口吃下去了。

第85章 报信 结果就踢到铁板上

露华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和敞开的衣襟间飞快掠过?, 假装什么都没看见,维持着恳切表情踏入门内。

进门后?,她?余光迅速扫过?屋内, 与别处客房相?差无几的布局,干净整洁没什么变化。

唯一突兀的是, 低垂的帷帘仍在?晃荡,帘后?隐约可见床榻上的锦被凌乱堆叠着。

露华心头微跳,倏然?收回视线。

二人在?靠近门口处立定, 省去了多余的寒暄客套,露华直接从袖子里取出一物?, 递向元霁月。

那是块做工极为精致的血玉令牌,上头篆刻的莲字纹路极为独特,一眼便?能看出来源何处。

“之前妾身为秦仲渊所惑, 辜负三公?子与小鱼姑娘的信任, 差点铸下大错。”女子殷切开口,“幸蒙二位宽宏大量, 才给了妾身将功赎罪的机会。”

此刻, 露华收起了惯常的八面玲珑,丽容真挚恳切, 甚至微微躬身,语气好不愧疚。

谁让她?低估了这位小鱼姑娘对?跟前人的意义, 以至于?联合秦仲渊贸然?对?其下手,结果就踢到铁板上。

从事败那刻起, 露华便?比谁都清楚,她?自己包括她?身后?的合欢阁,决计承担不了元霁月和云阳宫的雷霆之怒,她?若要自救, 便?必须尽快另辟蹊径、投其所好。

元霁月看清玉佩上的那个“莲”,亦是眸光一利,将东西接过?仔细查看,沉声质问,“此物?出自天莲宗,你是从秦仲渊手中得来的?可有他如?今的踪迹?”

作为秦仲渊曾经的合作者,加上合欢阁在?黑白两道间游移的特殊地位,露华追查起秦仲渊及其属下自有门路,接下英雄令来京城,大半也是为了追踪其人,好以其向云阳宫“将功赎罪”。

她?红唇轻启,语气十分肯定。

“没错,前阵子,妾身的人在?京畿附近查探到玄宗门人的下落,领头的正是秦仲渊身边的那位独眼死士。我派弟子拼死将其拿下,从他身上搜到此枚令牌,可惜没能来得及细问,那人便?咬舌自尽了。”

说到这里,她?话锋微顿,含蓄微笑,“即便?如?此,妾身也已确定,秦仲渊定然?也来了京城。若无意外,此刻正藏身于?城区某处,借着鱼龙混杂掩人耳目而他的目的,多半也是为了传说中的凰妃陵和前朝宝藏而来。”

语毕,元霁月神色陡冷、周身真气震荡,还没说话,内室里忽然?传来一阵轻响。

先是锦被掀开的窸窣声,转眼垂落的帷幔被人从里头一把?撩起,一道纤细身影疾步走了出来。

“什么,秦仲渊也来了京城?!”

同样?衣发凌乱的小鱼,甚至没来得及穿好鞋子,一只脚趿着半只绣鞋,另一只光脚踩在?冰凉的地面上,急切追问,“此事当真吗?他、他不是受了重伤不良于?行么,怎么还会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