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1 / 1)

又被挂断了,都不记得有多久没有从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了。

男人苦笑一下,面前不远处的平板上正推送着望京大剧院舞台事故的新闻。

当时秦招招匆匆离席,只说有急事,甚至没来得及和众人道别,更别提坐在她身边的宋聿。

望京大剧院的舞台事故闹的很大,毕竟简微也算大众视野中小有名气的舞蹈演员,曾在知名影视剧中做过舞替;和她一起受伤的成员中,有一个还是个不大不小的网红不过就算没有她们和剧院自带的热度,以宋聿对秦招招密不透风的暗暗关注,他也能很快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踌躇了很久,算着时间打这个慰问电话的这个时候,简微的伤情应该已经稳定下来了,招招没那么焦头烂额,或许难过疲惫之间会想找个人短暂的依靠倾诉一下。

他算得很好,只是忘了一件事:他处心积虑想靠近的人,尚且还厌烦着他,几个小时前,对方才刚刚讽刺过他。

见状,坐在旁边翻看剧本的余奕扫过来一眼,“怎么,她没接?”

这话其实是明知故问了,看宋聿面无表情中带点失落的眼神,就知道对方不仅没接,而且还在意识到是谁以后第一时间就挂断了。

宋聿不说话,余奕收回视线又翻一页:“你早该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了,偏偏不死心,非要打过去。”

宋聿勾了勾唇角,只是弧度略有些苦涩,“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想试试,说不定老天爷一疏忽,我这痴心妄想就实现了呢。”

他半开玩笑的道。

余奕放下剧本,不知道是痛心疾首还是恨铁不成钢,他叹了口气:“别怪我没提醒你,过两天就是你定期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的日子了,你还记得是哪家医院吧?”

宋聿一怔,反应过来后眼底短暂地闪过一抹光亮。

“记得。”他尾音微扬。

和受伤送医的简微,是同一家医院。

要做手术,骨折患者的各方面指标就需要调整至正常稳定,完善血常规等相关检查;手术时间确定以后,秦招招索性让安文把最近一周不太重要的应酬都推了,专心守在医院里。

简微出乎意料的坚强。

术前很多患者会害怕、紧张,她在秦招招面前却从未表现出这种样子,即使保守治疗的左腿吊的高高的,右腿还不知道能康复成什么样,她似乎也没有太多难过的情绪,面对未知的苦难如此平静地就接受了。

她只是发呆,看着窗外触手可及的阳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天天气还算不错,秦招招看着简微被推进手术室,自己则被拦在外面。安文拉着她在等候区坐下,持重老成的不行:“您坐着等吧,要两个小时呢。简小姐打了全麻,等她睡一觉醒了,她的腿就会好了。”

秦招招就坐下了,拿出手机开始翻找简微从小到大跳舞的视频。

她经常参加演出,很多表演录像还能在网上搜到,但更多的,是她发来的、日常集训的视频。

因为是手机拍的,像素不太高,还有些嘈杂,混着背景音乐和其他人训练的声音。

“患者的斜形骨折牵连到了膝关节,以后最好不要进行剧烈运动,如果后续恢复的好,还可以考虑。但据我对病人的咨询了解,她是一名专业的芭蕾舞者,那么她的伤情可能会对她日后的职业生涯产生不小的影响。而且即使恢复的好可以跳,也不建议幅度过大、强度过高、持续时间过长等。希望您和病人,都能做好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简微没哭也没闹,只是在医生离开后,找出自己以前跳舞的视频,一个人默默看了很久。

从小到大,简微都文静怯懦地像朵温室里的花,还是营养不良、不堪一击的那种;唯有在跳舞的时候,她的四肢会迸发出平时没有的蓬勃活力,绷紧的肌肉线条纤细但有力,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婉约微笑,优雅美丽如白天鹅一般。

她不擅长运动,但跳舞需要体力,她就一点点锻炼自己的体能;她怕疼,但跳芭蕾一定会磕磕碰碰,从籍籍无名到舞团首席,她流过的血泪是别人的几倍。

她那么热爱跳舞,如同热爱自己的生命。

秦招招忽然觉得很难受,就像十九岁时简微失去妈妈,靠在她怀里流泪时那样的难受。

她闭了闭眼,好一会儿,她才对安文开口:

“帮我联系国内外所有知名的康复理疗师,现在。”

第087章 | 0087 第87章 甘之如饴(2.3更新)

“发什么呆呢?”廖驰笔尖点了点晏承眼前的桌面,困惑中带点好笑。

被叫到的人从刚才的放空状态中回过神来,眼神还是没有波澜,只是看向了会议桌的尽头,正操着一口纯正英音高谈阔论的合作方。

廖驰收回视线,用只有他和晏承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刚才光顾着想别的事,什么也没听吧?散会以后我让人给你一份会议记录,你……”

“听了。”晏承一边轻声打断他,一边把自己右手边的笔记本推过去了一些。

工作方面的事,晏承一般不会撒谎逞强,且一贯认真对待,廖驰没理由怀疑他的话,但他的目光还是下意识地看向笔记本刚才晏承明明就在出神,他不信他能记住什么重要的信息。

可廖驰的微表情很快就变得失望了:眼前这人一心二用,那么明显的发着呆,竟然还能把合作方的话概括总结,并全部记了下来。

虽然简洁,但是条理清晰该有的都有,甚至列的井井有条,相关信息和部分疑点也一目了然。

廖驰:“………”

晏承大概是个天生的工作机器吧,他想。

等到会议结束,屋里的人鱼贯而出,廖驰刻意放慢了收拾东西的速度,只等会议室里没几个人了,他才又凑到晏承面前:

“我说,刚才开会的时候你想什么呢?这几天你一直这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啊。”

“我?”晏承眉骨微蹙,略思索了一下,“……有吗?”

廖驰一脸“你有心事这四个字都快写在脸上了你还问我有吗你是不是有病”的无语表情:

“有,非常有,自从前几天,你一大早不知道给谁打了一通电话以后,你就变成这样了。要不是看你工作没出差错,我也不会到现在才问你。”

“老实交代,是不是因为……”廖驰欲言又止,目光落在晏承露出一点的手腕上。

表带遮盖了手腕内侧的大部分纹身,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到一点边缘,廖驰的暗示很明显;况且能让晏承在打电话时语气那么柔和的人,除了那位,还能有谁呢。

晏承不着痕迹地侧了下手,手心向下扣在桌面上。

虽然遮掩的意味明显,可对于廖驰的话,他不置可否;廖驰就明白,这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