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没吃饭?”他脱下外套问。
保姆点头,小声说:“什么也不吃,什么也吃不下,在楼上坐着呢。”
他叹了口气,从厨房拿起牛奶上楼。
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看见宋幼琪缩在床角,仍旧抱着那只兔子玩偶。
听见脚步,她只是抬头瞟了他一眼,又把脑袋埋低,不吭声。
“乖,喝点牛奶。”他把杯子递过去,语气尽量放柔:“喝完这个就睡觉,好不好?”
小姑娘却倔强地扭过头了,手用力一挥,把牛奶打翻在地。
瓷杯在地上四分五裂,白花花的液体溅了一地。
宋容岩耐心瞬间被耗尽,大声道:“宋幼琪!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吃不喝,是在跟我作对吗?”
宋幼琪一下哭出了声音,两只眼睛涨红,鼻涕眼泪糊成一团。
“妈妈不要幼琪……爸爸也不要幼琪……”
第22章
那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极了许玲嫣委屈的样子。
他愣住两秒,只觉得胸口发闷。
这些日子以来,他从没这样失控过。
但现在,看到那双熟悉的哭红的眼睛,他突然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脑子的懊悔。
他蹲下身伸手去擦她的泪,指尖都是冰冷的潮意,他不忍心地将她抱在怀里。
“是爸爸不好,刚才不该凶你,对不起。”
他拍了拍女儿的背,又皱眉道:“可你这样闹脾气也不对,妈妈要是知道你这么大了还这么任性,一定会不高兴的。”
“你想让妈妈难过吗?”
宋幼琪抽噎着摇头,小手死死抓着他的衬衣袖口,笑脸埋进他肩膀里,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我、我想妈妈……”
那一个“想”字,像针扎进宋容岩心口。
他闭了闭眼,只觉得嗓子发涩。
“爸爸也想,”他说,“每天都在想。”
……
医院的秘密病房里。
何以桉坐在床边,一直没离开。
他盯着床上的许玲嫣看,看得眼眶发红。
一起嘀嗒作响,他拿起棉签蘸水,小心地涂湿她干裂的嘴唇。
一边叹息,一边自言自语:“玲嫣,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我还在等着你醒呢。”
女人还是紧紧闭着眼睛,没有半点反应。
何以桉站起来,把窗帘拉开,让阳光照进来。
他望了一会儿明亮得刺眼的天色,说:“再过几天就立春了,你要是能赶在立春前醒来就好了。咱们一起去踏青,好不好?”
没有人回应他,只有监护仪单调重复地响。
他回头看她苍白的脸,无奈笑了一下:“怎么,到现在还放不下宋容岩?真的要因为他连命都放弃了吗?”
话音刚落,他忽然发现许玲嫣的眉毛动了一下,嘴唇轻微地一张一合,像在梦呓。
何以桉立马冲过去,俯身把耳朵贴近她嘴角。
“玲嫣,你说什么?”
女人喃喃吐出两个字:“孩子……”
何以桉愣住,这才听明白。
他苦笑一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原来你最想见的是你的孩子。”
可你的孩子早就离开了你。
或许这也是你不愿醒来,困在自责中的原因吧。
何以桉正低头给许玲嫣擦手,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响动。
他神经骤紧,站起身来,目光凌厉地盯着门口。
这个病房偏得离谱,从电梯下来还要绕两圈楼道,一般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来。
他把椅子往后推了一下,脚步压得很轻。
门外又是一阵闷响,何以桉脸色沉下来:“谁?”
没人答应,他猛地拉开门,宋幼琪小小的身影扑通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