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凝霜心中一跳,猛然起身往敞开的门口看去。

熟悉的脚步间隔很短,来人急切地踏进屋内,阳光照在那人的白发上反射出清亮的光,下一瞬男人冷峻的眉眼直直望了过来!

“阿霜,我回来了!”

男人低哑的嗓音和面容让尹凝霜僵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直到傅灏渝像一阵风一样抱她拥在怀中,结实的手臂和宽阔的怀抱才让她真切的回神。

尹凝霜伸出手猛地锤他的背,哭着骂他:“骗子!说好的三日回!大骗子!”

傅灏渝看她又哭了,心疼不已把她按入自己的怀中,紧紧贴着她的鬓角轻声解释说。

“对不起,县里落雪严重,实在走不开,才拖延了这么久。”

感受怀中人颤抖的身躯,傅灏渝何尝没有思念她,在骑马转身的那一刻,他心中的决断就早已落下。

傅灏渝骑马一天一夜赶回玉淮县后,下手狠厉的解决了近期偷偷涨价的商家,把积攒的难以决断的冤案全都解决,甚至在村边还抓到一窝土匪。

说来也巧,落雪太久,山匪没有东西吃了,便下山抢劫,正好碰到傅灏渝带人搜地主家,直接手起刀落全宰了,解决了一大隐患。

随后几天,傅灏渝提拔了原本的预备县令,把所有工作跟他交接好后,当即宣布自己退任,不再是玉淮县的县令。

不在意百姓们的哗然震惊,他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思念,命下属收拾所有物件,即刻启程!

骑马赶路的傅灏渝,从来没觉得时间是这么可怕的东西,他路过了崩塌的山道,又路过了站在坟边哀悼的人们,心中只想快一点,再快一点!

直到他看见熟悉的小院,翻身下马时推开那扇门,撞入她浓密睫毛下晶莹的眼眸,他伸手把尹凝霜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傅灏渝才觉得自己找到了家。

那是能让心中安定,幸福满足的家。

傅灏渝抱着尹凝霜,忍不住蹭了蹭她的发顶,等到她恢复平静时才淡然的抛下一个让她惊讶的消息。

“阿霜,现在我已经无处可去,你能收留我吗?”

尹凝霜看他又开始脆弱的表情,忍不住怒道:“王爷不要开玩笑了!”

傅灏渝无辜的从怀中拿出休官令给她看,眼巴巴的等她说话。

尹凝霜迟疑的接过令书,惊讶的发现傅灏渝真的不再是玉淮县的御赐县令,也就是说他现在什么身份也没有了。

她心中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失望地说:“傅灏渝,你不能这么儿戏的对待自己!”

男人轻笑一声,捧着她的脸认真地说:“尹凝霜,这不是儿戏,你知不知道与你分隔这么久,我有多疯狂?”

尹凝霜心中一跳,有些慌乱地看着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煞气的傅灏渝语气平和地说:“与你分开越久,我就越难以忍耐自己。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若是再这样时不时与你分别,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会发生什么事。”

恍若当年自己醒来,发现他还活着,而她却不知所踪时。

傅灏渝眼含煞气,宛若疯魔,一夜之间白了头,险些杀光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

若不是最后一头撞昏过去,他也会被皇帝一纸御赐,杀头抄家。

第四十章

尹凝霜顺着他的目光一起望着垂落胸前的白发,终于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

看着他有些忐忑的眼神,她叹了口气第一次主动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让傅灏渝眼睛微微睁大,动容的看着她。

尹凝霜轻笑一声说:“傅灏渝,我都想起来了。”

傅灏渝呼吸一滞,心中疼痛不已,竟是一下红了眼眶目光闪烁低着头不敢看她。

尹凝霜弯起嘴角,带着泪光双手捧起他的脸,对上眼神轻轻地说:

“我已经放下介怀了,我在想,我们一起作为对方的执念,活下去试一试吧。”

傅灏渝的眼泪在她温柔的话语中不断落下,他也笑着回应道。

“好,一起活下去,直到死亡把我带走。”

尹凝霜回道:“我也会共赴黄泉路。”

傅灏渝心中燃起火光,再也忍耐不住狠狠吻上她嫣红的唇,眼泪却一刻不停与她交织在一起,急促的喘息在两人之间交互。

本就寒冷的温度,在两人的纠缠下却是如此火热,让他的汗水都打湿了颈脖。

炽热的爱与暗藏的恨交织在一起,尹凝霜忍不住用力拉扯落在脸颊上的白发,仰头绷紧脖子咬牙忍耐。

一只大手敷上她汗湿的手心,十指交缠,紧紧相扣。

就像两颗紧贴的心,难舍难分。

......

“咚!”傅灏渝被尹凝霜踹下床榻,还想折回的心被她杀气的眼神噎了回去。

看着男人伸手随意披上一件外套烧水的身影,尹凝霜抱着被子缓缓送了口气,下一秒却黑着脸僵硬在床上,身上隐隐传来的感觉让她又羞又气。

好不容易烧水回来的傅灏渝面色沉稳的盯着她恼火的目光,三两步上前一把抱住她,带到浴桶旁轻轻放下。

“傅灏渝!”尹凝霜看他又开始脱衣服,忍不住涨红着脸凶他。

半晌,男人老实的走了出去等待,换上了新的被褥,衣服穿得齐整打开窗坐在椅子上,久久沉默。

尹凝霜洗漱完后,看到的就是傅灏渝披散着白发,倚着窗忧郁的背影。

听到她的脚步,傅灏渝回神把她抱在怀中,把头埋进她的肩窝,紧紧拥抱她。

尹凝霜有些不解的梳了梳手边的白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