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容一怔,没有回?答。
“说话。”
等了几瞬,她仍是不?语,皇帝再?也无法保持耐心。
她突然笑?了,若春风拂过树树繁花。
“你看,你要我闭嘴我就只?能闭嘴,要我说话我就必须张嘴回?答你。你却还问我为什么想走?”
皇帝皱眉,捏着她下颌的手用些力道,逼问:“谁教你说这种?话的?谁教你眼里?无父无君大逆不?道?”
“我从小便喜欢和父母亲顶嘴,出嫁后从不?服侍夫君穿衣沐足,也不?愿睡在外侧。陛下要我高高兴兴讨好你,是找错人了。但陛下说我无父无君大逆不?道,未免冤枉我了。”
她目光直直看着皇帝,道:“若你是寻常人,我一定?想办法狠狠殴你,甚至......”
漪容没有再?说下去,那就是真大逆不?道了,她胆子没有大到这地步。
皇帝目光冰冷,他当然听得懂,想再?说什么,觉得无甚意思。
她挣脱开皇帝的手,解下荷包,拿出她藏着的几枚珍贵的火珠,瑟瑟,玛瑙等等宝石。
“这是陛下之?前?给我的赏赐,我还给您。”
皇帝的脸颊古怪抽动了一下,又恢复了往常冷峻的模样。
他捡起?一块玛瑙,放在手指间把玩片刻。
“很好,你不?稀罕,朕就收回?了。”
她笑?道:“多谢陛下愿意收回?。”
“这里?你不?必住着了,既然你不?稀罕过这种?日子。”
皇帝最后看了她一眼,起?身大步走了。
漪容和他对峙许久,他一走,浑身脱力倒下。
她所有的希望,就在皇帝一个冷笑?里?化为了泡影。
漪容恨得心在滴血,又骂自己简直蠢钝如猪。
从遇见皇帝以来,她每每都是无比倒霉,今日却格外顺利,甚至内监告诉她皇帝出城去了,她早该怀疑是否有什么不?对的!
还有睡莲......
漪容撑着膝盖坐起?,眼前?阵阵发黑,等缓过来就立即站起?。
她才走了几步,朱槿丹榴就低着头进来,道:“夫人,陛下让我们领您去歇息。”
“睡莲她人呢?”
二人沉默片刻,朱槿压低声音道:“睡莲姑娘很好。”
漪容低声道了句“多谢”,就要往前?走,朱槿硬着头皮道:“陛下命夫人将所有首饰都除下。”
话音才落,天?际蓦然间雷声大作,顿时骤雨如瀑,殿内光影几瞬就变得水蒙蒙灰扑扑一片。
漪容笑?了笑?,点头。
她将发髻上所有的珠钗花钿步摇解下,举起?手衣袖自然垂落,露出一只?金镶玉镯子,漪容道:“这是我母亲给我的衣服要脱吗?”
“不?用,不?用!”宫娥连连摆手,吓得险些要给她跪下,示意漪容跟着她们走。
她拢了拢垂落鬓发,廊外雨丝如帘,声响覆盖天?地间一切杂音。
许久,朱槿丹榴停步,推开了走廊尽头的一处耳房。
漪容走进去,里?面无甚陈设,相当简陋。
丹榴轻声道:“夫人在此住段时日,会有人给您送饭送水的。”
哗哗雨声中,漪容必须集中注意才能听清楚她说的话,点头应好。
“您歇息吧,”朱槿安慰道,“圣驾还有七日就回?鸾了。”
她笑?着应好。
二人没有久留,帮她点起?了烛火,给她留了一把伞就走了。
漪容坐在椅上,手撑着下颌。
虽然她们引着她走了许久,但她仍在占地阔大的中和殿内。
没一会儿,朱槿又来了,手里?捧着一套衣裳,还没开口漪容就猜到了她的意思,笑?道:“你稍等,我这就换下。”
漪容是被人服侍穿衣惯了的,当着她的面便开始解衣。朱槿连忙将门关上,叹道:“夫人何必自暴自弃,陛下还留着您在中和殿内呢,未必没有来日。”
她笑?笑?,谢过她的好意安慰,没有多言,换上了她送来的棉布衣裙。
风雨如晦,她用了一顿很是简陋的晚膳,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小宫女走进来给她桌上塞了张纸条就一溜烟跑远了。
她打开,纸条上字迹潦草
“睡莲无事。
请夫人珍重自身,以图来日恩宠。
看完务必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