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
“滚开!”
宋砚雪动?作一滞,扬起眉头?看过去。
床上的女子双颊红扑扑的,像颗粉嫩饱满的蜜桃,只是这桃子大概熟透了, 稍一用力肌肤便绵软地凹陷下去, 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睡下后一直无?法入眠, 听见隔壁传来微弱的动?静, 想来确认下她的状态,没想到又起了高热,好在药总算有点?效用, 没有之前那么烫人。
母亲那边忙了一夜, 好不容易歇下,断不能?再打扰, 他?只能?代为看顾她。
左右过不了多久就天亮了,若高热还是降不下来,便送去医馆。
宋砚雪这么想着, 拎起茶壶倒了杯水送至她唇边。
“喝点?水吗?”
女子鸦羽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望着他?,眼神迷离失焦,大概还不太清醒。
他?又问了一遍,床上的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就着他?的手小口喝着,乖顺得样子让他?感到新奇。
因为睡得太低,茶杯里?大半的水顺着她嘴角露出,沾湿一小片衣领。
女子嘟了嘟唇,不满道?:“我?还要喝。”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嗡嗡的,莫名有些孩子气。
宋砚雪唇角微勾,忽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移开茶杯,语气严厉道?:“茶水放凉了,你还病着,不可贪多。”
昭昭哪里?肯答应,先前不喝还好,感受过凉水的甘甜,那股刺痛再难忍耐,喉咙里?的火立马蹿起来,疼得她呼吸都难受。
她强行撑起上半身,满心满脑都是水,直直地朝他?扑过去,夺他?手上的茶杯,哪知扑到一半,上半身就不争气开始发软,最终什么都没捞到,半个身子伸出床,眼看着就要掉下去。
宋砚雪眼疾手快搂住她,拿过软枕垫在她背后,准备将?人推过去坐着,谁知怀里?人像个八爪鱼似的缠在他?身上,竟然不肯松手。
她靠在他?肩上,脸蛋轻蹭着,口里?喃喃道?:“好凉快啊。”
昭昭满足地闭上双眼,只觉置身冰窖,有源源不断的甘泉冲刷燥热的身躯,从脚尖到头?顶,每一处都舒爽地伸展开,好比久旱逢甘霖。
女子肌肤的滚烫隔着衣料传过来,宋砚雪受她影响,忽觉口干舌燥,腹中烈火烧灼,他?深吸一口气,冷硬道?:“放开。”
昭昭在他?身上动?啊动?,好不容易找到最舒服的姿势,怎么肯放弃这个人形凉枕,环住他?脖子的手越发收紧。
“我?不要。”
她忍不住叹谓一声。
“你身上好舒服啊,香香的,凉凉的,就是有点?硌人,再长点?肉就好了。”
考虑到她此刻脑子不清醒,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为了避免事后后悔,宋砚雪强行抑制住内心的冲动?,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知道?我?是谁吗?”
昭昭皱眉,不爽道?:“我?管你是谁。”
“你睁开眼好好看清楚。”他?扳起她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不放过她任何表情变化。
昭昭双颊被他?捏住,脸上的软肉挤到一起,十分?难受。她不情不愿地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像隔了层迷雾,叫人看不真切,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
她疑惑地歪了歪头?,手指描摹他?的五官,从浓长的眉毛到高挺的鼻子,慢慢往下,滑到柔软的唇,用力按了按:“这里?好软。”
宋砚雪极力忍耐着,声音逐渐不稳:“我?是谁?”
“你是......”昭昭努力在脑子里?搜索,有如此标志五官的人,她只遇见过一个,不由眯眼笑道?,“月枝姐姐,你终于来找我?了,昭昭好想你。柳郎是不是对你不好,你告诉我?,我?替你教训他?。”想到前段时?间受的委屈,昭昭哭诉道?,“你为什么才来找我?,昭昭好伤心啊......”
女子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着,声音越来越小,跟蜜蜂似的,嗡嗡说个不停。
宋砚雪第一次知道?自?己耐心这般好,不仅不觉得聒噪,反而有些类似心疼的情绪划过胸腔。
他?抬了抬手,落到她背后边拍边轻声道:“好了,都过去了。”
昭昭听他?安慰自?己,越发来劲,用力摇头?道?:“不好不好,一点儿都不好。你身上不凉了,我?好热。”
宋砚雪十分?无?奈。
他?平日穿得少,体温略低于常人,但不意味着捂不热,被人抱了这么久,跟揣了个火炉似的,暖和起来是迟早的事。
经她这么一打岔,宋砚雪抱着抱着也习惯了,没了那方面兴致,索性道?:“你若实在难受,要不松开我到床上去躺会,等我?身上冷了再……”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但他?知道?她应当听得懂。
昭昭认真想了想,妥协道?:“那好吧。”
她离开他?,老实躺回?床上,手却抓住他?的衣角,拍了拍旁边道?:“你过来挨着我?,我?怕你跑了。”
衣裳被人拉扯着,宋砚雪没犹豫太久,撩袍躺了过去,与她隔了一拳的距离。
总归不是第一次,没什么可扭捏的。
“月枝姐姐。”
旁边人忽然凑过来,下巴垫在他?肩膀,呼吸近在咫尺。
他?懒得纠正她,淡应了一声,估摸着又要说些有的没的,不太想搭理。
“为什么和不同的男人那个,感觉会不一样呀?”
耳边轰然一声,无?异于平地起惊雷,宋砚雪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