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来了,先坐吧。”王琬微微上?前一步,踏入阴影中,面容有瞬间的?狰狞。
“奴婢还有活没干,就不叨扰夫人了......”昭昭心中愈发不安,极快地?放下食盒,快步往回走。
越靠近门她心跳越快,心里有个声音在嚎叫,快些,再快些……然而无论她使多大的?力?气,那?门纹丝不动,像是灌了铁。她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开始疯狂拍打门板:“开门,开门!”
背后响起混乱的?脚步声,矫健有力?,越来越逼近,似乎有四五人,昭昭不敢回头,指尖死死嵌入门缝,有鲜血淅淅沥沥滴下,染红粉白绣鞋。
门板投下灰黑的?影子,重重叠叠,深深浅浅,像巨大的?笼子,彻底笼罩住她。
昭昭脊背发凉,心如死灰地?转头,看见五个魁梧的?汉子逼近,其中一个凶神恶煞地?冲过来用帕子捂住她的?口鼻,另一个使绳子套住她的?手脚,昭昭使出浑身的?力?挣扎,帕子上?的?味道霸道地?往鼻息里钻,她双眼渐渐发黑,身子面条似的?跌落在地?,顷刻间没了意识。
在听力?彻底丧失之前,她模模糊糊听见一道女声,似乎是那?个叫王毓芝的?女子。
“婢女昭昭胆大妄为,包藏祸心,欲毒害主母,即日起逐出侯府!来人,把她抬出去!”
昭昭至此明?白,原来在绝对的?强权面前,再多的?准备都是无用。
高位者要你今日死,你便看不见明?日的?太阳。
第29章 第 29 章 花船相遇
月上枝头, 夜色如墨,伸手不见五指的深巷里,一辆马车摇摇晃晃驶向东市。
昭昭醒来时头痛欲裂, 有细微的月光透进马车, 她方知道自己一觉睡到晚上。
她现在是?一个十分屈辱的姿势,牲口似的手脚被人捆住,口里塞了坨臭气?熏天的布料, 差点没把她再次熏晕过去。
也不知道她是?被卖到哪儿去。
昭昭努力直起?身子靠在车壁上,刚坐起?来便栽下去, 身上软得厉害,使不上一点劲, 头还磕到墙上,发出?咚一声。
口腔残留苦涩的滋味,昭昭确认她是?被下了药,一时半会没办法站起?来。
马车外的人十分警醒, 听见动静立马掀开帘子, 恨她一眼, 冷声道:“不想吃苦头的话, 就老?实点。”
冷风灌进来,昭昭瑟缩着点头,咬住舌尖挤出?一点泪花, 看?起?来柔弱可怜。
另一人眼珠子在她身上转了转, 笑声猥琐:“好久没见这种?品相的货了,皮子白得跟牛乳一样, 又滑又嫩,身上肉全长到该长的地方,这二两银子花得值, 要不是?贵人喜欢干净的,真想先尝尝滋味。”
“过过眼瘾就行了,马上就到地方,好不容易赚笔大?钱,你别给老?子惹事。等钱到手,随便你包几个妓女。”
车帘被放下,马车里重回黑暗。昭昭侧躺在地上,鼻头一酸,眼泪断线般从左眼流进右眼。
她汲汲营营几个月,以为终于过上想要的生活,没成想老?天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前一天她还躺在侯府的软床上,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第二天就被打回原形。
如果一辈子呆在满玉楼,没有见过外面有多美?好,她不会这么不甘心,正因为拥有过,失去才显得痛不欲生。
好像做了一个很美?很好的梦,梦醒后一切回到原点。
有一个瞬间,昭昭恨透了王琬,她第一次想让一个人去死,最好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昭昭默默将?心中的痛恨发泄出?来,自暴自弃一阵,等哭够后又重振起?来,闭上眼等体力恢复,伺机寻找逃生的机会。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停下来。车帘微微晃动,昭昭紧闭双眼。
男人粗暴地把她拖出?马车,扛麻袋似的扛到肩上,鼻尖传来湖水的微腥,渐渐的有丝竹声响起?,她好像被人扛到一艘船上。
有人随意?地掐住她的下巴,左右摆动。
“这次的货不错,来路干净吗,别是?哪个府上的小姐。”
“妈妈放心,是?做错事的奴婢,主家亲手卖的,绝对没问题。”
“卖身契在哪儿?”
“这个……主家出?得急,暂时没收到。”
“那价钱上就得低些,万一找上门来可是?件麻烦事……若你能?在三日内送来,差额可以返还。”
“规矩咱懂,好说好说。主家铁了心不要,绝不会反悔,有字据为证。”
女子又往她身上捏了几下,从头摸到脚,昭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顿时觉得自已是?只?肥羊,任人挑选。
女子声音透着满意?。
“二十两。”
男人啧一声:“妈妈莫与我?说笑,听主家说还是?个雏,这身段这样貌,怎么也得这个数。”他竖起?一根手指,“您这边若出?不起?价,那我?朝别处看?看?,实在没人收,留着给我?弟弟做媳妇也成。”
“慢着,你家养得起?么?别糟蹋好东西。”女人继续道,“算你赶得巧,今儿船上有贵客,眼光高得很,这个应该能?入他眼,一百就一百,成交。”
男人喜滋滋收了银票揣进怀里,龇牙笑道:“哎,那敢情好,我?帮您把人送进去。”
昭昭暗暗咬紧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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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船舫里金碧辉煌,珠链晃荡,推杯换盏声不停,香风阵阵,整个房间充斥男女欢笑声。
东市除了满玉楼这样的青楼,还有时常有花船游湖,供官宦子弟娱乐。
宋景是?这儿的常客,此?刻正搂着一名舞女,嘴对嘴喂酒。晶亮的琼浆沿着两人嘴角滑入女子衣领,穿过沟壑,引得牡丹娇嗔一声:“爷真坏。”
宋景手指沿着她细白的颈项下滑,顺着衣襟摸进去,坏笑道:“爷帮你擦干净。”
牡丹霎时身子发软,眼角含春,无力倒在他肩上,细细喘息。
旁边的宋氏子弟纷纷拍掌叫好,快意?道:“还是?大?哥会玩,咱们家就属你最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