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雪痒得笑出声?来,只觉一颗心满满涨涨的,盛满了甜甜的蜜水。

他亲了亲她的睫毛,搂着她的腰身抱在怀里,手掌轻拍她的背。待她呼吸平稳,便轻手轻脚下了床,点亮一盏微弱的油灯。

做完这一切,宋砚雪拿出衣柜底下藏着的嫁衣,开始一针一线地缝起?来。

丝滑的绸缎上?已经有凤凰的雏形,只待完善细节,这件流光溢彩的嫁衣便彻底完成。

外边梆子声?响了三遍,宋砚雪咬去线头?,叠好衣裳放回原位,然后搂着床上熟睡的女子睡了过去。

三个月后。

大?理寺大?门前,卫小羽焦急地左右踱步。

从得知消息起?他就在门外候着了,一个时辰过去,递进去的消息如泥牛入海,全无回信。

今早听说宋家要娶媳妇,他当?时脸就绿了,巴巴地找人打听一通,才知道花轿从宋府出发,绕着全城走了一圈,又回到永宁巷子。

光是嫁妆就有一百二十抬,喜轿上?贴满金片,连红绸都是云锦所制,迎亲的队伍拖了长长一队,生生把西市堵了半个时辰才疏通,真真是羡煞众人。

据说新郎官亲口?应下,只要是道了喜的,不管身份高低,都可以去吃喜酒。

如此大?的阵仗,竟然没有任何征兆,可怜他家世子这几日忙着公事,人已经三天没回过府,哪里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姑娘就要嫁人了。

卫小羽担惊受怕,唯恐慢一步两人就拜堂成亲了。终于等到有人出来,结果带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卫嘉彦昨夜便跟着上?官去了北边查案,如今人都到驿站了。

等卫嘉彦回来,已经是五天以后。

一子错,满盘皆输。

-

与此同时,昭昭坐在摇晃的花轿里,听着外边震耳欲聋的道喜声?,心跳就没慢下来过。

从坐上?花轿起?,她整个人都是懵的。今晨她还在睡梦中?,就被?人拉了起?来,按到梳妆台打扮,换上?一身华丽逼人的礼服。

然后就被?人戴上?一顶金灿灿,镶满宝石珊瑚的头?面。

她看着镜子里的凤冠霞披,惊地捂住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紧接着,竹影窜了进来,把她背着送上?花桥。月枝跟着花轿外边,偶尔会给她递进来糕饼填肚子。

车帘被?风吹起?一个角,露出前方高头?大?马上?青年挺拔的背影,红色绸带随风飘扬。

转弯时,青年侧脸朝她看来,俊俏的眉眼间是满满的温柔,霞光落在他如玉的脸庞,更?显得丰神俊朗,容色逼人。

昭昭心跳快了些,红着脸拉下车帘,在花轿里坐立难安,疯狂扇动手上?的团扇,脸颊的热度才消退些。

一直到花轿落地,帘子被?人掀开,她看着宋砚雪伸过来的手,才对要嫁给他这件事有了实感。

“夫人?”

宋砚雪挑眉看着他,嘴角高高扬起?。

昭昭将手放上?去,踮脚凑到他耳边道:“宋砚雪,我讨厌你。”

“哟哟哟,小两口?说上?悄悄话了!”

旁边传来起?哄声?,昭昭立马捏紧团扇,低着头?再不敢说话了,耳根火辣辣的。

两人五指紧扣,一起?走到正厅里,昭昭看着周围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心下稍安。

宋砚雪分出来单过,原先?那些亲戚肯定不会来,幸好有这些人在,热热闹闹的,不会担心冷场。

礼官念到“一拜高堂”时,昭昭好奇地抬眼看去,想知道张灵惠来了没,却意?外看见另外两个模糊在记忆中?的人。

他们比十年前老了许多,头?上?多了白?发,脸上?起?了褶子,虽还是面目可憎,却强绷着脸,逼着自己?笑出朵花来。

昭昭立时愣住,想起?那些年在满玉楼受的苦难全拜这二人所赐,一时间恨与痛都袭上?心头?,执扇的手开始发抖。

她猛地低头?,看见鞋面上?拇指大?的珍珠,满腔的气愤蒸发,一股气从脚底蹿起?,令她挺直腰板,堂堂正正地迎上?他们的目光。

李父李母一震,脸色更?差了些,笑容便有些维持不住。他们望着眼前女子满身的锦绣,只觉如芒刺在背,不敢再和她对视,羞愧地低下头?。

“你怎么做到的?他们竟然愿意?过来。”昭昭侧脸望向旁边人。

宋砚雪低头?与她耳语道:“你那个便宜弟弟在我手里。”

昭昭轻锤他肩膀一下,扑哧笑出声?:“你真下作,不过我喜欢。”

前方礼官已经喊了好几回,见两人一动不动,忙擦去额头?的汗,直接跳到最后一步。

“送入洞房!”

喜被?内,昭昭被?身下的花生枣子硌得生疼,偏偏身上?还压着一人,如狼似虎地吞咽着。

“不成,换个姿势,我要在上?边。”她忍无可忍地推开身上?人。

宋砚雪将她抱到腿上?,双手环住她的后腰,气息还有些不稳。

“现在你完完全全属于我了,你是我的,李容昭。”

昭昭伏在他肩头?,还有些没缓过来,愣愣点头?道:“你是我的……”

“嗯,我是你的。”

两人抱着躺倒在床上?,因精力消耗太大?,昭昭渐渐困意?上?头?,眼前忽然闪现一抹红色,瞬间清醒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