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走?越快,健步如飞地回了书房,刚踏进去便?退回来,到偏房去处理了伤口才?重新回到书房。

掀开?层层帷幔,卫嘉彦将?床上的人?拉起来拥入怀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昭昭,我们的事父亲同意?了,日子我早就请人?看过,就定在十九那天,你?高不高兴?”

昭昭揉了揉眼,疑惑地看向他额角的纱布。

“世子,你?怎么受伤了?”

“小伤,不碍事。”

昭昭没?再多问,沉思他刚才?的话。乍然听见这个盼了一年的好消息,欣喜的同时心紧了紧。

十九那日,正好在会试考完以后。时间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她?私心里是想定在会试当天的。

宋砚雪进了贡院,出不来,她?会稍稍放心些……

听到这个消息,她?便?有不好的预感,总觉得不会那么顺利。

昭昭靠着卫嘉彦的胸口,委婉道:“不如提前几日,只要能嫁给世子,无论哪天都是好日子。”

卫嘉彦大笑,亲了亲她?的脸蛋,解释道:“不急这一时。到时候等会试放榜,宋砚雪中?了名次,再一同到府里吃席,便?是双喜临门。”

话都说到这份上,昭昭不好说什么,酸涩道:“世子与宋郎君真好。”

“吃醋了?我可没?你?想得那么好。”卫嘉彦搂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了带,笑道,“乡试时宋砚雪故意?藏拙,才?叫我那便?宜弟弟捡了漏。会试便?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到时候宋砚雪名次超过他,或是他就此?落榜,我都乐见其成。”

经他这么一说,昭昭忽然意?识到,在卫嘉彦回来之前,她?和卫嘉霖短暂地有过一段,虽然没?有实质性的接触,但也超越了朋友的界限。

到时候卫嘉霖知道她?要进门,万一闹了出来,叫卫嘉彦知道她?跟过他亲弟弟,说不准还会因此?捅出和宋砚雪有一腿的事……

光是想想这个可能,昭昭便?眼冒金星,巴不得这些臭男人?全部消失算了!

这一团乱麻,她?无从下手,恐怕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怀中?女子呼吸急促,背心起了一层冷汗,卫嘉彦立马抽了靠枕垫到她?腰下,关切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了?我去请大夫。”

昭昭唇色煞白?,拉住他的袖口,弱声道:“晚膳时用多了凉菜,肚子有些疼,躺一会就好了。”

卫嘉彦怜爱地替她?揉了揉腹部,动作轻柔。

“以后不可贪凉。”他见她?细眉皱到一起,便?扶着她?躺到自己?腿上,两手并?用地帮她?减轻痛苦。

昭昭装作痛苦的样子,感受着卫嘉彦的体贴,心里想的是,还有不到半个月,她?必须在此?之前解决所有的麻烦事。

男人?温热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按在腹部,昭昭装着装着,当真有了点困意?,双眼半垂,快要彻底闭上前,忽然看见窗边有一闪而?过的黑影。

她?眨了眨眼,窗外树影摇曳,分明什么都没?有。

待昭昭睡下后,卫嘉彦花了许久功夫把昭昭从腿上移到床榻,轻手轻脚地去了净室。

沐浴后吹灭灯,平躺到她?身边。

从前也曾同床共枕过,可他从没?有像此?刻这般难熬,她?平稳的呼吸,柔软的发?丝,散发?馨香的身子,无不勾得他心猿意?马。

在净室时他便?纾解过一回,这才?过了多久,腹中?又烧起火来。只是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差这几天,他还是想把初.夜留在洞房那日,到时候燃几根红烛,一层层褪去嫁衣,在最喜庆的日子,得到圆满。

在江南时,他孤枕难眠,日日思念她?的温柔小意?,恨不能派人?将?她?接来。

温香暖玉在侧,却不能做点什么。

卫嘉彦忍出一身的汗,想靠得近些,又怕真的与她?肌肤相贴后会更加控制不住,强迫了她?。

可离得远了,他心里更是猫抓般难受。

熬过一阵后,他忍无可忍,决定再去一趟净室。

这时,身旁的女子动了动,翻了个身滚到他怀里,尖尖的下巴枕在他颈窝处,浅浅的呼吸喷洒过来。

他身子一僵,正要推开?她?。

却见她?嘴唇动了动,似在说梦话。

他好奇地凑近些,听见她?低声道:“好冷……”

夜里还有些寒凉,冷风一阵一阵的,书房的这间小榻只供他暂住,褥子便?有些轻薄,帷幔也有些透风。

卫嘉彦想着明日吩咐卫小羽把书房重新收拾一下,换更厚的被褥来,再加个手炉。顺便?把她?原先的那些东西?从厢房搬过来。

等她?正式过门,有了名分,便?住到离书房最近的踏雪斋去。那边虽然院落不大,但景致优美,装潢雅致,已经着人?重新修缮,只差再搭个小厨房。

一想到她?笑吟吟地鼓捣那些吃食,浑身发?光的样子,他心里也甜甜的。

他笑着抱紧她?,下一刻,眸中?却蓄满寒冰。

女子手臂熟练地搭上他的腰,声音娇中?带媚,语气亲昵自然,像是说过无数回,已然形成了习惯。

“郎君……”

听清的瞬间,卫嘉彦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猛地意?识到,她?从没?叫过他郎君,她?口中?的“郎君”另有其人?。

卫嘉彦温柔地抚摸她?的颈侧,锋利的视线寸寸落到手掌下这张粉面上。

昭昭是他见过最乖巧的女子,性子如水般柔软,聪慧而?不失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