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雪毫无防备, 被推地后退几步。
卫嘉彦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青年神色镇定自然,极为平常, 看不出有任何的心?虚和躲闪。
方才他站在后面,只能看见宋砚雪的背影和女子悬空的双腿。
两人的身影重合着, 但不是完全贴在一起。
但距离过远,具体在干什么?他就看不清了?。
他太了?解宋砚雪的脾性了?,那就是个冰块做的人,即便跌落到泥潭里, 脊背也不会弯下分毫, 永远清高而自傲, 视身边人如蝼蚁。
这些?年来他见过太多的人对宋砚雪示好, 无论对方做到何种地步,他总是无动于衷。
他的视线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见他一脸的淡定,卫嘉彦忽然便觉得自己多疑了?些?。他和宋砚雪从小一起长大, 情同手足, 或许他该把事情搞清楚再下定论,免得伤了?彼此?情谊。
再看怀中女子, 眼神木讷,像被抽去灵魂的木偶,只呆呆地看着他。
看起来虽然有些?不对劲, 但不像是被人欺辱,更?像是太过震惊而没缓过来。
卫嘉彦心?头一软,压下那股莫名的怒火,摸了?摸她的脸颊。
“几个月不见,昭昭不认得我了??”
带着薄茧的触感落到脸上,昭昭感受着陌生的亲昵,五指捏紧又放开,仍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男人温热的身体紧挨着她的背部,有力的双手揽她的肩膀,所有的这些?都做不得假,她却恍惚了?许久。
她好不容易接受了?卫嘉彦的死,结果他又活了?过来,还是在她和宋砚雪成事之后。
一想到卫嘉彦可能已?经看出他们两个的苟且,昭昭浑身寒毛竖了?起来,不顾脑中混沌,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生涩而艰难。
“……世子?”
她迎着他隐含审视的目光,如同被烈火灼烧,有热汗自额角渗出。
怕他看出什么?,她猛地扑进他怀里,提起另一件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终于回来接我了?,昭昭等得好辛苦。昭昭没有下毒,夫人她……”
王琬的事,卫嘉彦几个月前就从卫小羽送来的信里知道了?前因后果,昭昭暂住到宋家的事他也是在那时知道的。
他看见信时震惊不已?。
宋砚雪那般怕麻烦,有边界的人,居然会同意外?人住到自己家中,且还是个女子。
但他当时完全没有往别处想,只当他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才帮忙。
况且,他刚离府,他的女人就被人扫地出门。有了?这件事在心?里压着,其他事便都被搁到了?脑后。
一想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人如此?对待,且对方还是他敬重有加、明媒正娶的妻子,卫嘉彦便胸闷气短,恶恨难消。
“这件事我已?知晓,必然会给?你一个交代。”卫嘉彦柔声安慰几句,忽然想起能安然见到昭昭,还要?多亏了?宋砚雪出手相救。
想到这他的怒气消了?大半,只剩下些?许的怀疑。他转而看向沉默站在一旁的宋砚雪,将怀中女子越发抱紧,笑道:“你们方才做什么?呢,站得那么?近?”
这回,声音不复刚进门的冷峻,带了?些?调侃的意思。
宋砚雪视线掠过昭昭,淡声道:
“世子误会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昭昭娘子眼里进了?虫子,我不过帮她看看而已?。”
“原来如此?。”卫嘉彦低头与怀中女子对视,见她眼底红红的,“是他说的这样吗?”
昭昭被他专注地看着,心?尖一颤,捏在衣角的手不由收紧,面上极力维持着平静。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忽然想不管不顾地把所有事说出来,但想到体内的蛊虫,终究是泄了?气。
她以?手揉眼,促狭道:“世子以?为是做什么??”
她把问题又抛回来,卫嘉彦一时语塞。
总不能以?为他们二人背着他偷情吧?
一边是挚友,一边是挚爱,两人如此?磊落,倒显得他小肚鸡肠。
卫嘉彦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荒唐,末了?释然地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深究。
“既然是误会,那便不提了?。”
昭昭松了?口气,然后便听?见他说:“我方才来找你时你恰好出门了?。府里有几件事要?处理,你见了?也是心?烦。左右已?经在这住了?几个月,等过几天我忙完了?再接你回去。你看如何?”
“世子,昭昭不怕麻烦。”昭昭拉住他的手,近乎急迫道,“我今日?就跟你回去。”
听?她拒绝,卫嘉彦眼底的阴霾散去,彻底放下心?。
“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转而向宋砚雪行礼道:“叨扰已?久,承蒙你照顾,昭昭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这份情我欠下了?,改日?我做东,亲自谢你。”
“世子言重了?,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青年凉薄地笑着,似在嘲讽,卫嘉彦疑心?自己看错,行过礼后便拉着昭昭快步走?了?。
宋砚雪无声无息地跟在两人身后,直到将人送出巷子,才木着脸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