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许玥来说,这位殿下其实和天子有很多相似之处。

比如,重情。

特别是在亲人这一方面,这对父子都有和皇家格格不入的温和柔婉之处,当初大皇子盗陵之事不就是如此吗。

不过……日后的顶头老大多情,对他们这些臣子来说,也不是什么缺点。

许玥垂眸吹来一下茶水,漫不经心的想,茶水入口。

咦,好苦!

忘了她为了响应户部开源节流,茶叶都换成了户部同款了……等银子到了就找借口换回来。

“这事本王知道了。”

秦王收敛了不该有的情绪,神色平静的起身,垂眼望了一眼,坐着的许玥,语气轻松的说了一句:

“大人今日之助,本王铭记于心。”

然后往外走的脚步又顿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心中那股古怪之意,

等听到那声:“殿下慢走不送”时,秦王才恍然大悟。

是了。

这位许大人望之全无权位名禄中打滚的样子,冰砌玉堆,风清气朗……就像深山中不食人间烟火的古练气士。

可是与外表相反,她是饱读诗书的六元及第状元,是一入朝便搅弄风云,屡屡升迁的臣子,也是……大胆投注储君的投机之人。

一念及此,秦王失笑的摇摇头。

也就是许玥了,不然换个人这般,给人的印象绝对不像如今这样好。

反之,他竟然诡异的觉得,许大人下注自己,令人颇有受宠若惊之感。

毕竟展露给别人的是一面,自己却有幸察觉到她的另一面,对吧?

快出门的时候又想起什么似的,他回过头来对许玥道:“正事忘了嘱咐了,未免不够,那玻璃希望许大人多准备一些。”

“殿下放心。”

没错,秦王今日能来民生署,自然是有个明面上的理由的,就算陛下默认了自家爱卿和儿子有些个小九九,许玥也识趣的掩于人后。

迫不得已要来往,总会扯个理由出来。

这个理由,就是孝顺的秦王听了“玻璃”之后,纡尊降贵来民生署,想要为目力消退的父皇和母后换上新的玻璃窗。

玻璃这东西有准确的流程,依此时的技术做起来并不难。

前一段日子,民生署中匠人便来报,玻璃造出来了。

许玥便顺手将玻璃扯过来,当个理由用了,嗯,听起来真不纯粹。

…………

宫宴后第三日,椒房殿。

“……父皇看这玻璃,是不是十分清透无暇,从一面可以看到另一面,兼之坚硬,如果冬日赏景,用这东西换了窗纸最好不过。”

秦王含笑介绍,天子和皇后也听的十分认真。

听完天子伸手拿过小块的玻璃来,不拘小节的放在眼前一看,果然,清透无比,让他想起在边关冻的坚硬的冰来,也是这般样子。

连冰冷的触感都差不多这就是天子的错觉了。

“这玩意儿是挺不错的。”他兴致十分高昂,又说:

“朕听约神父将故事的时候,听他说起那些教堂窗户上面镶的就是一块块玻璃,漂亮极了,想不到许卿便做出来了。”

约书亚不负许玥所望,甚至是远远出乎了她的预料。

如今已然成了御前“红人”。

甚至天子赏了他五品虚职,也算在异国站稳脚跟了。

不过,这个称呼问题,天子可不管什么名啊姓啊的,约书亚那一场串姓完全没有出场的机会。

就叫约神父了!

起初他还有心纠正,等大太监某日找他聊了几句,说起诸如“赐姓”、“金口玉言”之类事后,他就闭嘴了。

从此之后,约书亚在大周就姓约了。

言归正传,秦王点点头:

“父皇见识不凡,许大人说这玻璃做窗就是她从外邦得来的灵感,因为不敢擅专,所以拖儿臣向父皇讨个情,让宫中先装上。”

这下,皇后先不解了:

“这怎么是赏呢?”

玻璃窗一看就是好东西,臣下送入宫中是献,他们赏还来不及呢。

提到这个,秦王英挺的眉目一扬,便说道:“母后岂不知,宫中御用之贵?”

言下之意,玻璃窗让皇家先装了就有了名气,许玥想要用这个给玻璃窗抬价,多卖点银子。

至于赚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