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魏王妃打断了侍女的话,宫中这样的地方,受了委屈,也要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回了家再哭。

“寇母妃既觉得我无状,身为晚辈,自然是要认罚的。”

她当然没有“无状”,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寇昭仪如今在各方的默许下,有了势,反之,她们已经跌到了低谷。

势不如人,何必多说。

宫道上没什么遮挡,魏王妃索性没有动,挺直脊背,站在原地不动。

幸好天转晴后一直未下雪。

不然更加难挨。

引路的宫人眼中都带上了一份同情,加上自己也要陪着站,心中对寇昭仪也有怨气。

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不时也有其他宫人路过,见到魏王妃纷纷行礼,见此情状,不敢多言。

半个时辰不多不少,很快就过去了。

因为一直不动,魏王妃不仅鞋子湿透了,连小腿处也湿漉漉的。

动了一下,酸冷僵硬。

只觉整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刻意忽略了这种痛苦,先对宫人露出一个笑,温和道:

“今日是我连累你们受罚了,勿怪。”随后一人赏了一个上封,里面是两对金稞子,打的精细。

得了赏,宫人对魏王妃便是有一丝怨气的,如今也没了。

为首一个宫人笑道:

“这怎么能怪王妃呢。”顿了顿,又言:

“您是贵人,天大的福气还在后面呢……”言下之意,让她不必和寇昭仪硬碰硬,守着儿子长大福气在后头。

魏王妃温婉的脸上笑意更甚:

连最普通的宫人也觉得,寇昭仪令人畏惧,看来这火候也差不多了。

自己着急什么呢,一个失势的王妃,时间不值钱,她也只能看着了。

眼看她起高楼,眼看她楼塌了。

…………

这边,寇昭仪紧赶慢赶。

到了的时候,许玥和天子在里面谈兴正浓。

说到船队“正规化”,起居郎也给了不少建议,比如将大周船队视为现代的国企,由朝廷绝对掌控。

其他人凑的海船,上交的份子则作为“收益”的一部分,作为整个体系的一员。

但总体应该保持一个微妙的度,让引进的外部海船一方面给予船队各方面的帮助,一方面刺激船队保持活力。

还有一个意思,防止大周船队被架空。

还有在贸易过程中,可以作为半官方的一个存在,商品开道,将士随行。

这样若有万一……也能随机应变。

这个万一很有灵性。

天子一时还没有领会到,不过其他的也够了,他对船队的变化,心中有一个模糊的轮廓,许玥的一番话,让他心中的轮廓更加清晰了。

他又多看了一眼静坐如玉像般无暇的许玥,心中感叹:

未曾想,许卿看似冷清,其实内心锋芒十分锐利,也挺好。

于是欣悦的开口:

“爱卿果真大才,令朕豁然开朗。”

“臣微末之见,陛下谬赞了。”许玥谦虚的道。

下一秒,又收到了奖赏上交三成的份子,降为两成半,以资其功。

且天子有言,后面他和重臣商议具体条例之时,许玥也能列座。

这就不是履行起居郎的职责,不能发言,只是做一个旁观者,拿笔记录,而是真切的参与进来。

想也知道,这种会议能参加的都是重臣,一句话可能就决定成千上万人的命运。

且海贸之事,为千秋之计,可能对世界都有巨大的影响。

听到这个,许玥比陛下减了份子钱还要高兴,她又一次谢恩。

寇昭仪就是这时候来的。

得到通报,天子向后靠了靠,在许玥眼中,神色淡了不止两分:

“天寒路滑,不呆在屋里好好养着,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