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听几句骂已经是不错了,堂堂一个正四品的鸿胪寺卿,居然收了胡人的金银,难怪呢,和他没什么大干系的事这么卖力……
望了一眼后不感兴趣的收回了目光。
大难临头之辈。
许玥准备走向自己的工作地点,背后忽然一道声音叫住了她。
“许修撰,等一等。”
静江老郡王原本正对一个臣子火力全开,被世子一胳膊肘怼了,回过头,顺着儿子眼神发现了许玥。
眼睛一亮,急匆匆的跑到了近前,才压着声音把人叫住。
待这位朝中新任红人回转了身子,略带疑惑的看着自己。
老郡王一张几十年的老脸都红了:
哎呦,难怪听说这位打马游街的时候,一京城的闺秀都失了心神,少年郎们都换上了红衣玉冠。
白马的价格都涨了许多。
可惜自己当时没去看,还以为是吹的呢。
如今仔细一观:
名副其实。
亲爹不给力,世子上前一步,这几天里这位一般不多话看着是个寡言少语的,真说起好听话来也得心应手。
“……许修撰为姐姐的援手,我们静江郡王府铭记于心,日后朝上有事,我父子必定倾力以助。”
话不长,但很有分量。
静江郡王府虽无实权,但宗室的地位摆在那里,认真起来也难以忽视。
闻听此言,许玥方才明白,应该是天子私底下传了话或召见了他们,给了一颗定心丸。
或许还将自己的对话告知了老郡王和世子,两人才会有这般感激之言。
一念及此,她轻声道:
“安宁长公主深明大义,有功于朝,下官只是言出于心罢了,对得起自己便可,担不起郡王和世子这般大谢。”
“怎么担不起?”
老郡王眼眶里泪珠打转:
“小女一去胡地二十余年,这些年我最怕的是什么?”
“就怕礼部来人,送上讣告和赏赐,要我节哀……每每半夜惊醒,心如刀绞,我就这一儿一女。”
“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受不了。”
说话之时,老郡王满头的白发和白须颤动,令人只觉凄凉无比,浑然没了这几日胡搅蛮缠的气势。
世子伸手扶住了亲爹。
许玥暗叹,其实和亲公主名义上已经算是先帝的女儿了。
可法理之外,还有人情。
老郡王和世子还是称呼长公主为“小女”,“姐姐”,可见心中感情之深。
说来也是,据她所知,皇室子嗣一向不丰,先帝就不说了,其他宗室,不论远支近支也没几个儿女多的。
物以稀为贵。
膝下就这么几个儿女,所以都是捧在手心里。
静江郡王府,老郡王一辈子活下来的也就安宁长公主和世子两根苗儿。
叫他如何不思念女儿?
许玥定了定神,温声劝道:
“老郡王要保重身体才好,长公主即将归朝,你们还有许久时间,有一家人团聚的好日子要过呢。”
既然双方都心知长公主归朝一事有了八成把握,她也就放开了说。
世子也劝,老郡王才止了泪,又对许玥道谢之后,见时间不早了,才从这个隐蔽的地方退了出去。
啪啪啪。
不多时,三声静鞭响起。
众臣肃立,天子登上御座,早朝正式开始之后,他环视一圈直接开口问:
“安宁奏请归朝一事,朝中已经议论多日,众卿都是国之栋梁,为何在此事上浪费了如此之久?”
天子一锤定音:
“允与不允,今日就出个结果。”
还能有个什么结果,陛下你都把自己的意思明晃晃摆了出来,我们吃饱了撑的,为了一个长公主和你作对。
说白了,安宁长公主归朝,和大多数臣子其实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他们只是本能的不太能接受这件事。
何曾有和亲公主归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