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氏脸彻底黑了,心里骂了无数句:

放你娘的狗屁!

连面都没见过,就相思不尽了,这是骗鬼呢,要真是这样相思,他是腿瘸了还是断了,连下聘都不来。

正想着随便从哪个丫鬟婆子手里弄些针线敷衍过去,身后就传来一道少女娇羞的声音,又轻又柔:

“我做了好些针线,都给你带回去。”

回头一看,玉娘正打扮的俏生生的站着。

不得不说,许家女儿都是美人,玉娘白皙小巧的心形脸,乌黑的头发扎了少女发鬓,鹅黄衣裳衬的人俏丽可爱。

递过去针线的时候,她羞涩的低下头,手指搅动帕子,轻轻的道:

“帮我给孙家哥哥带一句话,就说,就说我的心也是一样的……”

得了针线的孙家管事面上还能维持,不住的赞扬玉娘,可心里直笑的打跌。

就二少爷那日日青楼画舫,今日娇奴儿在怀,明日又会了楚楚姑娘,家里还有通房丫鬟不少,个个风情妩媚。

能有一刻想起你都是为了你那个解元堂弟。

这一番动作,李氏想了想也没去管,反正丢的是这个庶女的面子,她又没有女儿要嫁,庶女讨好一些,说不定还能多得夫君欢心。

不出所料。

孙管事回去,把针线给了孙二少爷孙琼。

他看了一眼就没了兴趣,乡下少女的针线没有名师指点,又无太多天赋,能有多好?

还不如飞仙阁小娇儿昨日送的荷包,里面一缕秀发幽香阵阵,让人骨头都酥了。

一念及此,孙琼心中动了欲念,对于这些针线,摆摆手随口吩咐:

“拿下去收着吧。”

丫鬟们一听就知道,未来少奶奶没入少爷的心,你推我闹,不知把针线塞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到了风月场上,孙二少爷和狐朋狗友喝多了,就把这件事炫耀似的说了出来:

看,许解元的堂姐对他有多痴心!

事关许玥,杭州府中人谁不知,那位如明月一般的解元郎。

明月清冷高悬天空。

可同为一家子的人,那位许小娘子却肯痴心的一针一线做了东西给孙琼,虽是未婚夫妻,也有些出格了。

狐朋狗友们互相一个对视,心情都激动起来,你一言我一语,起哄捧着让孙琼多说一些来。

这样带了一丝隐晦的旖旎的事,且与许玥有联系,所以几乎是一夜之间,传遍了杭州府。

…………

“玥哥儿,你……”

冯七欲言又止,想提起那件事,又怕伤了许玥的面子,且孙琼又是他堂姐的未婚夫。

俗话说,疏不间亲。

刚才许玥正在练字,冯七进来以后又一言不发,扭扭捏捏,一脸“我有话讲,你快来问我啊”的样子。

一见他这个样子,许玥心中就明了是关于何事。

她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也不着急,好似什么都没发现,悠哉悠哉的继续练字。

等欣赏够了,才用热巾子擦了手,抬眼说道:

“堂姐是许家二房的人,家里与二房在祖父的主持下,已经分家了许久。”

“这门亲事本就是孙家逐利,在我中解元之后,与二房匆忙定下来的,些许流言蜚语,不过过眼云烟。”

冯七松了一口气,义愤填膺:

“即便是如此,孙家子也不该如此无礼。”

“妻者,妇与夫齐也,怎能在那样的地方,将未过门的妻子作为调笑的东西,既愚蠢又可恨!”

见冯七一脸愤慨的样子,许玥心知他大半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心中微暖。

想到孙琼,眼底一冷。

这种纨绔子弟倚仗着家里,一心只在寻乐上,醉生梦死,已经烂成一摊烂泥了。

她没说的是,就在昨日。

门房收到一张孙琼送来的帖子,上面大言不惭的自称姐夫,理所当然的邀请许玥去参加一个什么诗会。

抱的什么心思,许玥无需细想都能明白,一个字都不想回,直接原贴给退了回去。

无非想以她名气做踏脚石,来炫耀一番……

可笑,指望她为了一个并不亲近的堂姐,包容厌恶之人。

那还是做梦去吧。

听冯七说到了担心她有了这样一个堂姐夫,日后定会被牵扯到一些是非之中,就是现在,有一些纨绔子弟都以此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