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跟着元娘当个贴心的小妹妹,不管受多少排喧,一定要忍住,娘的乖女儿,你不是许家的种,处境更难些。”

甜姐儿边哭边点头。

娘三个抱在一起哭成泪人,只觉得自家是天底下最可怜之人。

……

俗话说,隔墙有耳,何况许家安排的屋子本就浅陋。

丽娘和儿女情不自禁说的这些话,早有机灵的下人报给了许地主。

“果然,从根上的种子就坏了,长不出什么好苗。”

许地主冷哼一声,眼神微眯,沉吟片刻招来下人:

“听说这贱人送了不少礼出去,手里应该有些钱财,老大是个在女色上糊涂的,不知道被榨了多少出去。”

“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落在心术不正的人手里早晚酿出祸来。”

从正义的制高点上进行批判后,许地主愉快的吩咐心腹偷着空,把丽娘手里的银钱偷了大半出来。

待丽娘发现后,如同五雷轰顶,她当即病了四五天连床都下不了。

这些私房都是她苦苦积攒下来的傍身东西,有甜姐儿生父给的,有恩客为讨她喜欢给的,大部分是许大爷贡献。

钱就是支撑丽娘的一份底气,如今这底气没了。

从系统口里知道这件事,许玥表情冷漠的道:

“真是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

………

许玥这一去了冯师家里,谁也没想到足足盘桓了七八日。

无甚大事,只这日检查诸弟子功课,发现四人进步均是斐然,大为满意,收了书便打趣道:

“我这一门均是俊才,日后有幸,说不得出一个师徒五人皆进士的雅名来,连史书都有可一笔记载呢。”

被夸的几人脸上都有些不好意思。

冯意性格疏阔风趣,奉行因材施教,虽然许玥这个开挂的弟子经常让他又惊又喜,但是他绝不会因此去贬低其他弟子。

反而能注意到他们的点滴进步,日常也毫不吝啬夸奖。

得益于此,四个弟子之间的关系表面算得上不错,颇有同门之谊。

随后冯意便道:

“我们文人虽立志科举,但是也不能一味只是钻进书里去。”

“其实现在这种人才是多数,读一辈子书,皓首穷经,只有功名两个字刻在心里,其余什么都不管,好似啃书的书虫,空有一肚子书。”

冯意点一点弟子们:

“但你们做了我的弟子,断不许随波逐流,不说君子六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观星、调香、煮酒凡此种种,依凭个人喜好或涉猎广泛,或专精一门即可,此乃养性。”

几人点头称是,许玥背着手好奇的问:

“这些冯师都会吗?”

“当然不可能。”

冯意理直气壮的回道,好笑的摊开手:

“你们师傅我不到三十就中了进士,少年得意,自然大部分时间都在苦读,这些文人意趣我也只精几样罢了。”

旁边站着的许玥心中一笑只精几样,好凡尔赛的话。

这些琴棋书画之类,最是易学难精。

于是,冯意开始将自己往日所学,浅浅的教于弟子们,一一试过,观察其天赋和兴趣。

果然不出许玥所料,冯师虽“只精”抚琴、观星、莳花,但对于其他的东西,教起来也是信手拈来。

冯意:略通……

足足过了七八日,这次教学才结束,各人也选定了自己的爱好。

第14章 如意

冯宅,一处活水旁,风一吹,小竹林内的竹竿轻晃,四散的竹叶随风飞舞。

清越幽远的长萧声响起,娓娓动听,幽静典雅之气弥漫。

可是不过四五息,萧声突然停止,许玥放下手中紫竹萧,大口大口的喘气。

“听彻洞箫清不寐,月明正照古松寺。”

长发不束,身着青衣,随意坐在地上听曲的冯意赞叹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子,心中十分惊异。

了不得,了不得。

上天为何把什么好的都给了他?

长相小小年纪就越发瑰丽,文道上天资极佳,闻一知十,过目不忘这也就罢了,难得家中虽只是地主之家,却是出身长房嫡子,待他如珠如宝。

到现在,随便选了一个长萧修习,也是上手就来,短短几日,便能吹奏一小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