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是当家主母,家里跟着公爹回乡安家,少不了买田置产业,都是她一手操办的,对于田地的价格自然十分清楚。
这几年风调雨顺,如今上好水田一亩已经涨到了九两。
连片的水田容易打理,大户人家最喜欢,所以价钱还要涨一点。
八十亩水田,少说八百两白银,还得有人卖!
“哎,许家能陪这许多,也是对家里的重视,我们也不能露了怯。”
赵夫人神采飞扬的吩咐下人,将聘礼加厚三分,又亲自开了库房,把布置好的新房又整理了一遍。
摆设更精致了一些。
消息传了出去,赵家下人对这位未来的少奶奶,心中不由多了三分敬意。
新媳妇能得娘家如此看重,是有底气的。
这八十亩水田,不止在赵家掀起了波澜,许家才是如同投下了一颗惊天之雷。
……
二房自从分家后,前两年还借口没有合适的宅子赖在老宅,吃喝用度,一概捂紧荷包,只从公中出。
一月两月还好。
过了半年,许大爷开始阴阳怪气,眉毛不是眉毛,鼻子不是眼睛。
半夜爬起来,去找弟弟谈心,中心思想就是家道艰难,杜绝浪费,早上吃的半碗粥没喝完太不妥了!
再过半年,许大爷自个儿花了三十文钱,找街边代写信的写了一幅字: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大张旗鼓的,从村头开始扯着字招摇过市,有人问起,就开始诉苦,都分家了弟弟一家还在家里吃用。
这也就算了,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某些人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肆意挥霍……
反正就是使劲对许二爷指指戳戳。
“……所以,我听人说,孔圣人也有教导人不要浪费的话,就请人写了一副字来挂上。”
许大爷愁苦万分的叹了一声,拼命意有所指的道:
“希望某些人看了,会醒悟一些吧,不然我还能如何呢?”
村民们听了,互相对一个眼神……空气中都是八卦的气息。
没过多久,十里八乡都在背后讨论,普遍思想是可怜许大爷。
这是当然的,谁家不分家,分家的弟弟还带着一家子赖在哥哥家白吃白喝,最可恨的是,居然还浪费!
不出一月,待李氏的娘家都寻上了门,话里话外都是让自家女儿不要太过分了,好丢人的。
二房撑不住了,在不远处,自己起了房子住了过去。
这是许玥去杭州府期间发生的事,等她回来了,听说了亲爹一系列的操作,也不由佩服。
恶人还需恶人磨。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吃公中的时候,李氏挑三拣四,肥鸡大鸭子都嫌腻了,瓜果嫌不甜,零嘴瓜子觉得磨嘴。
如今自己当家了,才知道样样要钱。
一只鸡就要四五十文,上好的精盐一斤二十五文,猪牛羊肉,没一个不贵的。
处处要用钱,加上李氏不肯被大房的方氏比下去,打了好些首饰,做了许多绫罗衣裳。
许二爷更是个少爷性子,永远只有嫌钱不够花的,参加文会什么的,常常做了会账的那个人。
尽管分家的银子和产业不少,也禁不住这么花。
眼见着手中钱越来越少,李氏看着自家儿子年纪渐长,要议亲了。
虽然在她眼里无一处不好,可其他人可没有这份亲娘滤镜。
事实是,昊哥儿除了一张许家人都有的好面皮,读了许多年的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连蒙学都没读完。
倒是学了一肚子的玩乐,时常和乡间不三不四的二流子们,一起东来西去,没个正形。
这般男子,好人家的女儿如何会肯嫁。
被拒了几次,李氏一边痛骂人有眼不识金镶玉,一边也做好了加重聘礼的打算。
如今,一听许地主居然给元娘那个丫头片子陪八十亩水田做陪嫁。
二房上下眼珠子都红了!
第二日,他们就气势汹汹的上了老宅,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都用上了。
许地主老神在在,待李氏作势要撞墙之时,喝了一口茶,轻描淡写的对拦着她的二房父子道:
“撞,让她撞吧,老头子一辈子没见过撞墙死的,也让我开开眼界,到了地下也有谈资。”
他声音冷冽的道:
“反正我是尊长,便是亲手打死了你,官府也只罚些银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