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年轻的姑娘，身上却又那么多的伤口，不知多绝望才会选择那么惨烈方式自尽。”

“世事无常，珍惜眼前人吧。”

谢恒奕心头猛刺，这几个月温芊姗脱了像的消瘦身影在记忆中不断浮现，仿佛一万根针扎在了心头。

他一笔一划地签下名字，仿佛终于承认，是他亲手害死了她。

医生见状，松了口气：“您还需要见她最后一面吗？”

谢恒奕木木地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还未回过神来的震惊。半晌，他来到了溢满冷气的停尸间。

他不是没见过尸体，只是没办法接受躺在停尸台上的人是温芊姗。

她生得漂亮，不笑时冷清，笑时风情万种，但从不是现在这样，毫无血色，瘦骨嶙峋。

谢恒奕盯着她的脸，不自控地恳求。

温芊姗，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可谢恒奕乐盯再久，温芊姗仍闭着眼睛，脸上是沉沉的死气。

忽然那一瞬，他想到了和温芊姗的曾经。

曾经某个雨夜里，他和温芊姗睡在一起，会偷偷盯着她的睫毛。

可现在，她不会和以前一样，睫毛颤动了。

酸涩的鼻腔不断刺激着谢恒奕的眼眶，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就这样站在原地很久很久，也没有流下一滴泪。

“抱歉，谢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谢恒奕一震，伸出冰冷的手晃动着温芊姗，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和怪异。

“你到底要睡到什么时候？这是你的报复是吗？说话啊温芊姗？！”

周围人见状，慌忙赶过去：“谢先生，请不要晃动尸体。”

‘尸体’两个字，让谢恒奕双手更离不开温芊姗，语气平静中隐藏着崩溃：“别拦我，我不能走。”

“温芊姗”

医护人员见过很多次这种情绪崩溃的家属，直接叫来了人把他拉了出去：“谢先生，温小姐需要入土为安！”

谢恒奕最后看她一眼，是透过医护人员的动作，瞧见她被盖上了白布。

出了停尸间，他浑身依旧冷得颤抖，浑身寒气，仿佛没有从她的死去中走出去过。

他曾经希望温芊姗死了，如今，梦想成真。

可为什么，他高兴不起来呢？

◇ 第十章

“请问，温芊姗真的是含冤自杀了吗？”

“网传温芊姗根本没有杀人，是你们一直诬陷她这事是真的吗？”

“谢总，麻烦你回答一下吧！”

无数闪光灯打在了谢恒奕身上，恍惚间，他似乎回到了温芊姗出狱的当天。

记者们追问的话语让谢恒奕猛地抬眸，锋利的视线让前排的人纷纷避开，只觉得眼前的人异常可怕。

“什么叫做含冤自杀？”

记者被吓得话都哆嗦了：“网上有温芊姗小姐铁杆粉，里面能看到她和柔小姐在甲板上时，并没有推人……”

谢恒奕听得一时恍惚，竟直接拿着手机就开始找。

记者们全拿着长枪短炮围了上来，直直地对准了他的手机。只见谢恒奕一搜温芊姗，无数的词条跳了出来。

《最惨网红：养姐演戏坠海，她坐牢三年？》

《三年前那件事，温芊姗竟是无辜的？》

《劲爆！点击就看千万级网红温芊姗杀人现场》

……

谢恒奕看得焦急万分，他熄了屏幕，推开围在身边的记者匆匆上了车。

一上车，才发觉前两条消息都是引流的营销号，第三个才是一个视频，这个视频让他心头猛颤，似乎有什么一直遗忘的东西成真。

屏幕上，一个明显是偷拍的视频正播放着，他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到这个视角。

温芊姗离温柔很远，可彼时的她也美得惊人，无比鲜活。

不知两人说了什么，下一瞬，温柔自己朝着大海倒下，而温芊姗慌忙伸出手去拉住她，却根本来不及。

这个动作，就是当年她被抓拍入狱的证据。

可换个角度，事实天翻地覆。

谢恒奕浑身如坠冰窖，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还记得当时，温芊姗神情慌张地和他解释过很多遍。

“恒奕，我没有推……”

可他什么字都听不进去，直接甩了她两巴掌，看着她委屈痛苦的双眸说：“一定是你，害死了我的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