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1 / 1)

好在徐沐如今已不是未经事的少年了,?态度不卑不亢,应付起这些人来也算游刃有余。不过比起众人虚假的热情,她还是更喜欢从前的清净,?所幸没过多久早朝便开始了。

皇帝在众人的行礼问安中踏上了御阶,?转身落坐,沉声免礼。

徐沐会这么快就出现在朝堂,?自然也是有目的的,因此朝会一开始她便当先走了出来。她双手呈上两枚虎符,微微躬身行礼道:“臣不负陛下所托,于信王谋逆之时率京郊大营将士入京勤王。如今诸事既定,京郊大营的虎符臣不敢久留,?恳请陛下收回。”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西北军的虎符,臣欲辞去镇西将军之职,也请陛下收回虎符。”

虎符代表的是兵权,也是武将真正能握在手中的权利。别说西北军如今都已经变成徐家军了,便是寻常经手的兵权,武将们大多也是舍不得轻易放手的。

因此徐沐话一出口,顿时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她交出京郊大营的虎符是正常的,皇帝也不可能将这样重要的军队随意交托出去,可这人回京述职一趟,怎么连自己的老底都交出去了呢?皇帝也没卸磨杀驴的意思啊,不是连妹妹都下嫁了吗?!

朝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惊疑不定,深恐是自己不能领会上意。

只有皇帝对徐沐的话并不意外,他沉吟片刻,便侧头吩咐了身边的内侍几句。后者领命,绕道下了御阶,看样子是来收回虎符的。

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那内侍仔细看了看,却只取走了一枚虎符。

徐沐拿着剩余的虎符皱了皱眉,她是真没有建功立业之心,再说都已经答应了安阳要留在京城陪她,这西北军的虎符自然要上交。于是等内侍退开之后,她便抬起了头,想要再次恳请皇帝收回虎符。只不过这一抬头她才发现,手中剩下的虎符并不是她带在身边多年的那一枚。

也是在此时,皇帝拿着刚刚收回的那枚虎符开了口:“京郊大营的虎符,爱卿先收着吧。信王谋逆一事还有波折,世子在封地起事了,恐怕还得爱卿再走一趟。”

徐沐听闻这事有些诧异。她记得信王世子如今才十五,哪来的胆子说起兵就起兵?而且皇帝对信王封地不是早有防备吗,怎么还闹到起事的地步了?

不过皇帝显然没打算与她解释什么,轻飘飘放了话,便将她打发了回去。

徐沐想了想,还是收起虎符站了回去,然后听了整场朝会才发现信王谋逆一事到底带来了多少后续。甚至凭着她过人的眼力,还看到了皇帝偶尔摇晃的冕旒下,眼底那明显的青黑。

行吧,看来在她养病养得精神抖擞时,皇帝或许是过得挺糟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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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沐当朝交出虎符,却再次被皇帝委以重任的事,很快就传扬开了。旁人听着或许觉得艳羡,羡慕皇帝对她的信任,但听到安阳耳里就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刚下朝没多久,长公主殿下便气势汹汹往宣政殿赶来。

彼时朝会已散,除了几个重臣被皇帝留下在后殿继续议事之外,其余人早就离开了。徐沐也早出宫去了,安阳也没指望她等自己,到了宣政殿后便径自往后殿寻去。

后殿里,皇帝与几个重臣正在议事,安阳到底知道分寸没有擅闯。她便在殿外等着,足等了小半个时辰,这才看到丞相等人出来。双方行礼问好之后,安阳便再也忍不住了,迈开步子风风火火闯了进去,一看就知道是来兴师问罪的。

皇帝对于安阳的到来也不意外,他端起手边的茶盏抿了一口,冲安阳抬抬下巴:“坐。”说完看了眼妹妹,带着两分调侃:“今日怎不见你出宫?”

自从选定了将军府隔壁做安阳的公主府,安阳几乎每日都会出宫去,美其名曰监工,实际上她跑这么勤快是为了谁,不用想也知道。甚至今日安阳会留在宫中这么快听到消息,也是因为知道徐沐今日会参加朝会,去了将军府也见不到人。

不过眼下安阳可没心情理会皇帝的调侃,她也没坐,气鼓鼓走到御案前:“皇兄你怎么就逮着一个人做事啊?徐沐伤还没好,这满朝文武这么多,难道就找不到第二个人去平叛了?”

朝中自然不是只有徐沐一个人能率军平叛,但真正让皇帝信任的还真就只有她。毕竟信王谋逆一事其实牵扯甚广,如守卫京畿的骁骑营和兵马司都能双双叛乱,可想而知给皇帝带来了多大的心理阴影。如今朝中虽已清查了一遍,但信王已死,谁都不知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当然,皇帝当初既然答应了让徐沐手刃仇人,便已经考虑到了这些,算是有意放了那些涉事不深之人一马。只是经此一事,信王世子起兵这事,就不好随意让人掺和了。

不过比起这个理由,皇帝告诉安阳的却是另一番话了:“不是朕不顾念徐沐,朕这般安排,其实是为了徐沐好。”说完抬手阻止了安阳开口,又道:“皇妹你可还记得朕与你说过的,七年前徐沐北伐大胜,却因先帝偏心被迁怒一事?”

“自然记得。”安阳皱眉回答。

她当然记得,她不仅记得还亲身经历了,现在回想起来都恨得牙痒痒。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徐沐仇也报了,皇兄与她说这个做什么?

看出了安阳未出口的疑问,皇帝便解释道:“如今信王已死,但当年的事朕也不能没个交代。当年北伐徐沐居功至伟,结果却没得到应有的奖赏。如今时过境迁,朕不好再翻先帝时的旧事,但曾经该她的奖赏总还得补上的。”他严肃说完又冲安阳眨眨眼:“怎么也不能亏了自家人不是?”

安阳听到那句自家人,心里便不自觉有点甜,但她面上却还保持着严肃:“那皇兄的意思,此次派徐沐平叛,是白送她功劳?”

皇帝不怎么在意的样子,眉眼间都带着轻蔑:“差不多吧,信王都没了,世子又顶什么用?”

其实这些年信王也豢养了一些私兵,只不过他的封地不够富庶,豢养的私兵数量便不是很多。再加上这次京中谋逆,他又带了一批人来,还留在封地的人马真不算多。如果谋逆不是诛九族的大罪,估计信王世子也不敢起兵,现在说是狗急跳墙也不为过。

安阳看过皇帝随手递来的军报,又问过皇帝详情,确定这一趟平叛确实没什么危险,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但也不见她多高兴,还嘀咕了一句:“徐沐可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皇帝听妹妹这么说,顿时没好气,只不过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安阳便又风风火火的告辞离开了。他顿觉讨了个没趣,瞪着安阳的背影颇有些愤愤不平:“徐沐徐沐,那可是你的驸马,朕给她加官进爵还不是给你面子,真是一点都不明白朕的苦心。”

安阳才不管她皇兄什么苦心呢,从宣政殿出来之后,便又风风火火出宫去了。

最近安阳往她那还在改建的公主府跑得勤快,车夫对去将军府的路都熟了。马车辚辚碾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没多会儿功夫便赶到了地方。

安阳一路风风火火,来得算是很快了,然而徐沐比她速度更快。等安阳赶到将军府的时候,竟然发现将军府里忙成一片,已经在为徐沐收拾行装了。

知道内情的安阳原本并不急切,也没有军情如火的自觉,见到这般场景才惊了一下。她急忙入府寻到了徐沐,结果一见面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沐见到她就先一步愧疚道:“小六,我又要出征了,是去定州平叛。不过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

说好要陪着安阳,这么快便食言了,徐沐确实愧疚。事实上在大仇得报之后,她就想辞官,也确实没有再领兵打仗的想法。但如今是信王世子起兵,皇帝还是安阳的兄长,更有她与安阳的婚事在中间,牵牵扯扯她也难以脱身。

安阳见她如此,都不知该生气还是该心疼,她拉着徐沐回了卧房,第一句话却是:“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没长好就不许出征,到时候我去与皇兄说。”

徐沐闻言有一点点感动,但也并不打算让安阳为自己忤逆皇帝。只是还没等她开口,安阳便不客气的一把扯开了她的腰带,似乎也没打算给她开口的机会。

正文 离京

安阳亲自检查了徐沐的伤口,?恢复得确实不错,已经结痂在长新肉了。这种情况伤口只要不遭受重击,轻易已经不会再裂开,?总归是让安阳稍稍放心些了。

被检查伤口的徐沐却很不自在,?不仅仅是安阳猝不及防扒了她衣裳的缘故,?更因为对方检查她伤口时还上了手玉白的指尖微带凉意,?在她伤口的结痂上轻轻滑过,?偶尔轻按带来的些微疼痛,远比不上触碰带来的痒意,?能让人心都跟着痒起来。

徐沐深吸口气,?总觉得安阳这样的举动有些逾越了,?可仔细想想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两人的关系说句生死之交都是轻的,小六为救她也不止死过一回,这点小事着实没什么好计较的。

偷偷拢了拢衣襟,?徐沐心乱如麻,略显不自在的别过了脸。

安阳自然看出了徐沐的羞赧,?可对方越是如此,她才越是不收敛眼前这人就跟她名字似得,根本就是块木头,?她要不做些什么,?真是等到天荒地老都不一定能等到对方开窍!

有着这样的理由说服自己,安阳也变得肆无忌惮起来。比如说这次直接动手扒对方衣裳的事,?这自然是于礼不合的,但徐沐顾念太多选择了纵容,她就能踩着这份纵容得寸进尺。于是在看到对方纤瘦有力的腰肢时,她一时手痒就直接动手了。

一开始是借着检查伤口轻轻触碰,见徐沐仍旧没有制止,?安阳胆子就更大了。从指尖轻触,到后来整只手掌都贴了上去,安阳这才感觉掌心下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徐沐也跟着连退了两步。

“殿下,我的伤真的无碍了。”徐沐一开口,才发现声音有点哑。

安阳自然而然的收回了手,面上半分异色不显,实际上收回袖中的手却留恋般的轻捏了捏。她看着徐沐迅速拢起衣襟整理妥帖,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是吗?那你记得要多带些伤药啊。还有这次领兵平叛,你是主将,也不必再身先士卒了,切记保重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