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清砚垂着头,不敢看向他亏欠最多的人,声音干涩地回答:“是。”
“所以你在犯什么贱呢?抱歉,我不想对你用这个词,但?我发现,除去这个词,我竟然找不到?别的形容了。”
“非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悔,在我喜欢你的那十年,你干什么去了?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而反悔,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你幡然醒悟,想要挽回、弥补,可我就一定要接受吗?在你眼中,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你一回头,我就会毫无芥蒂地接受。好马都不吃回头草,更?何况是人呢?”
“我很感激贺夫人和你曾经对我的帮助,所以我并不想对你说什么重话。你回你的朔方市去找姚知灵重归于好吧,如果姚知灵不适合,那我祝福你能找到?一个更?适合你的人。”
宋悦葳拿出了仅剩不多耐心,将事?情掰碎了说给贺清砚听。她觉得?,她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贺清砚总该放弃了吧。
但?出乎她的意料,贺清砚安静地她说完长篇大论?,眼眸深静,却也寸步不让:“如果我说不呢?”
闻言,宋悦葳心中霎时生出股烦躁来,语气也变得?越发不耐烦:“那是你的自由,可我也希望,你不要打?扰到?我的正常生活?”
贺清砚追问:“什么叫正常生活?”
宋悦葳彻底失去耐心:“要我说得?更?直白些吗?我根本不想再看见你。”
“可我想见你。”贺清砚下?意识地往前迈出一步,目光凝注在女生不耐的脸上?,喃声道?,“宋悦葳,我喜欢你。”
这是曾经宋悦葳奢求十年而不得?的话,可如今真的听到?了,她竟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只觉得?滑稽。
滑稽得?可笑。
于是她勾起嘴角:“你的喜欢,就是在我们结婚纪念日当天和我说离婚吗?你的喜欢,就是在重逢姚知灵的那天,就迫不及待地摘下?婚戒吗?你的喜欢,就是我在任劳任怨地服侍你的时候,把我认成姚知灵吗?”
她每说一句,贺清砚的神色就难看一分?。
女生最后落下?总结:“那你的喜欢,我可受不起。”
“宋悦葳,对不起,我只是……”贺清砚急切地想要解释,动了动喉咙,却不知该从何辩解,那一件件的事?都不是他能轻易翻篇的。
说他不记得?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说他只是弄错了他对姚知灵的感情?
苍白的解释说服不了任何人。
宋悦葳看着完全失去平时冷静的贺清砚,轻轻摇了摇头:“我之前一直以为你喜欢姚知灵。但?现在,我才发现,你从来都不喜欢任何人。
“你喜欢的一直都只是你自己,你来找我,找姚知灵,也只是不喜欢你认定的属于你的的东西脱离掌控罢了。”
这和姚知灵评价他的话如何相似。
两次被否定自己的心意,贺清砚不由得?加大声量,想要证明自己:“我很肯定,宋悦葳,我喜欢你。我只是没有分?清楚……”
宋悦葳却不想听他狡辩,打?断道?:“真正爱一个人会分?不清自己的感情吗?”
“退一万步讲,你喜欢我。可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这句话宋悦葳说得?无比坦然。
至少贺清砚没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勉强。
他的眼眸黯下?,缓声询问:“所以你现在喜欢上?祁向晨了吗?”
宋悦葳目光沉静:“是又怎么样?”
贺清砚声音变得?高亢起来:“你还记得?你已经二十五了吗?祁向晨多大?十五岁还是十六岁?你敢告诉他真相吗?你的真实年龄,你和我的关系。”
“我不需要你来提醒我。”被戳到?了痛点,宋悦葳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冷,“以及我需要强调一点,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丢下?这句话,她转身就走。
“不,”贺清砚纠正道?,“我们还是夫妻。”
宋悦葳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过身,眼中全是冷嘲:“我们算什么夫妻?”
贺清砚仿佛又找回了他的淡定从容,凝眸注视着女生:“我们没有真的离婚,你承认吗?”
宋悦葳给他气笑了:“贺清砚你是不是忘了,离婚协议是你亲手递给我的,我也配合地在上?面?签字了。”
贺清砚却并不承认:“那顶多只能算私人性质,还没有走程序审批。我们在法律上?依旧是夫妻关系。”
宋悦葳:“你现在和我提法律?这个时间里,哪来的法律会认可两个未成年人的夫妻关系?这个关系,法律不会承认,我也不会承认。”
贺清砚抢白:“但?我承认。”
宋悦葳一滞,看向贺清砚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精神病:“你脑子?因为重生坏掉了吗?”
“我没有任何问题。”贺清砚回答得?格外冷静。
“你真是疯了!”宋悦葳彻底失去和他对话的耐心,打?开门大步离开。
贺清砚并没有追上?去,只眸光幽深地望着女生渐行渐远的背影。
宋悦葳去前台结了茶水费,刚一走到?门口,就看见不远处的树荫下?,正站着一道?的熟悉身影,朝这里不住地张望。
见到?对方有向她跑来的趋势,她赶忙抬手制止,对方立刻稳住步伐。
宋悦葳顾不得?打?伞,小跑着过去,她还不待开口询问,男生就已经关切地开口:“葳葳,你没事?吧?”
宋悦葳注视着他:“你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她明明看着这个人进了小区才走的。
“我不放心,所以又跟着过来了。”祁向晨抿着唇,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女生又一次因为他的自作主张而生气。
宋悦葳看着他局促紧张的模样,原本因为贺清砚而变得?糟糕异常的心情一扫而空,整颗心脏变得?异常软乎,但?嘴上?却刻意问道?:“不放心什么,怕我和他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