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是她不想露脸。
段翎也没料到她一上来就亲,不容拒绝似的。等他反应过来,林听口中的酒已经顺着唇角进入了他唇齿间,染着熟悉的女儿香。
两唇厮磨着,混着酒水。
段翎要往后退,推开她,眼神古怪。可才刚分开一点,林听迅速用手按住他后颈,又亲了回去,溢出来的酒水沿着她唇角滴落,有几滴砸在他手背上,发着烫。
第30章 他认出来了!?
数步之远, 今安在惊愕地看着这一幕。为了不露出破绽,完成这单生意,拿到六百两, 林听当真是豁出去了, 他自愧不如。
林听无瑕顾及旁人眼光,还在努力地亲段翎, 默念数着数, 好不容易偷袭成功,自当竭尽全力争取完成亲人的任务。
微凉的风徐徐吹过,她鼻间充斥着浓郁的酒香。
捂住段翎双眼的手微出汗,林听与他相抵的皮肤产生些许摩挲, 而轻盈的舞裙压着大红色飞鱼服, 一蓝一红的布料在风中交织。
她腰间那些垂下来的小铃铛也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地碰着他腰间的绣春刀, 发出没什么规律又有点好听的铛铛铛音。
梁王府后院因为林听这个措不及防的吻而陷入短暂的沉寂。
段翎的双眼被捂住, 陷入一片黑暗, 触感更敏感了, 唇上的柔软生疏地碾压着他,渡入含香酒水的同时, 舌尖无意扫过他。
酒香醉人, 仿佛闻着便能醉得不省人事,段翎眼睫轻颤, 手腕却猛地一用力,将林听推开。
他掀起因呛酒微红的眼看她, 像一只披着秾丽皮囊的艳鬼。
分离的那一刻, 林听的面纱自行垂落,将她亲得发红的唇和落了不少酒水的下巴遮挡起来, 只剩下光洁的额头与一双眼睛。
林听看着段翎,懊恼地意识到自己再次失败了。
她马上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表面像个终于知错、安分地等待他们这些达官贵人发落的“舞姬”,心中却一顿输出,破口大骂着。
自己都豁出去,当众不要面子“强吻”段翎了,虽说有薄纱遮着,没露脸,那些世家子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又失败了。
错过了这次,难有下次。
十息,这次只亲了十息……值得安慰的是亲的时间久了一点?
也罢。
好歹亲了,不用被梁王要求“以死谢罪”,她能继续隐藏身份待在梁王府找人,完成书斋的生意,分到三百两。林听乐观地想。
就是挺对不住段翎的,让他被厌恶的人她,当众亲了。
尽管段翎并不知道亲他的舞姬是她,但她知道。林听发誓,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补偿他。
可谈银两太伤感情,太俗气,简直玷污了她对段翎的内疚。
林听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舍不得银子,主要是段翎不差钱,从别的方面补偿他也是可以的。
譬如利用她“未卜先知”的能力帮段翎,又或者他想得到什么,她可以尽力帮他得到,只要不是银两,不是她的小命即可。
忽然之间,有人鼓掌,连声叫好,打破了后院的沉寂。
林听好奇地抬了抬头,想看看是哪个白痴在鼓掌叫好,原来是梁王这个白痴,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省得被找麻烦。
不对。知道亲了段翎的舞姬是谁,不止她一个,还有今安在。林听不自觉往舞台瞟,看到男扮女装的今安在露出见鬼了的眼神。
她想“杀人灭口”了。
林听默默地安慰自己,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梁王边鼓掌边从高座上走下去,来到他们身边,打量了林听一眼,饶有兴致地看向段翎。
段翎眉眼如画,面皮透白,唇角蹭到了林听涂的口脂,那颜色艳丽的口脂经过酒水晕开后反衬得薄唇绯红,令人瞧了浮想联翩。
他身上的衣冠有些凌乱,飞鱼服被压得多了褶皱,还被从林听唇角溢出的酒水浇湿,领口与胸膛前的布料湿了不少,颜色暗深。
梁王自以为膈应了段翎,洋洋得意,越发骄横。
他揶揄:“段指挥佥事感觉如何,本王觉得这个舞姬和你还挺合适的,不如你纳了她回去?”
段翎抬起手按了下被林听亲得发麻的唇,随后低眸看指腹沾到的胭脂,语气听不出情绪:“梁王殿下还是不要开卑职的玩笑了。”
林听听到这里,颇感无语,非常想一拳打爆梁王的头。
梁王绕着段翎走了圈:“谁说段指挥佥事不近女色?这不是近了?还亲了呢。看来不是段指挥佥事不近女色,只是时机未到。”
段翎有意无意地看了林听一眼,忽略唇齿间残留的胭脂和酒水气息,没回应梁王的话,只温润道:“那卑职先带犯人走了。”
“段指挥佥事急什么,你就不想多喝几杯小美人喂的酒?”
梁王还不太肯放人。
段翎不为所动:“卑职尚有公务在身,请梁王殿下见谅。”
梁王拿过酒一干而尽,放浪形骸地搂着美人亲了几口,招得美人娇声连连,再指向林听。
他打趣道:“段指挥佥事真不要这个小美人?本王倒觉得小美人对段指挥佥事一见倾心,一上来就迫不及待要亲你了。”
打趣完又要得到认可,梁王问其他人:“你们说是不是?”
世家子弟面面相觑,这哪里是小美人一上来就迫不及待亲了,分明是梁王威胁对方,说要是没能喂酒成功便要以死谢罪。
谁敢不从?
他们平日里喜欢跟着梁王玩女人,唯独没他胆子那么大,会随意虐杀女子,没把人命放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