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1 / 1)

夏子默抬起头, 看不远处的段翎:“段大人, 你……”

不等他说完,谢清鹤忍痛将绣春刀拔了出来, 任由伤口流出更多的血,然后一步步走向段翎。

夏子默牢记段翎的心狠手辣,唯恐他会再次出手,想拦住要走过去的谢清鹤:“谢五。”

谢清鹤推开了夏子默,双手奉还刀:“段大人,你的刀。”

他不怪段翎对自己起了杀心,也没资格怪,受伤后反而轻松了点,毕竟林听会被归叔抓到军营,他也有错无能的错。

夜色下,绣春刀散落着星星点点的血渍,染红了刀上雕花。

林听的心情大起大落,见谢清鹤没死在段翎刀下,紧绷的身子稍稍放松。虽说有些事可能是谢清鹤间接导致的,但他罪不至死。

最重要的是谢清鹤若死在这里,还在军营的今安在怎么办?

段翎会对谢清鹤动手在林听意料之外,刚刚见面时,他神情分明平和,不像是要动手的人。

但仔细想来,段翎会动手也很符合他睚眦必报的行事作风。

原著里他就是这样的人。

说起来,看过原著的她才是这世上最清楚段翎真面目的人,不过当林听看到他动手的时候,只有担忧谢清鹤会死的情绪,依然没有因此害怕、想远离他的情绪。

一想到段翎昨夜办差一晚上,今早回宅子发现她不见,找了一天,林听就忍不住望向他。

她站在段翎旁边,这样看过去只能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林听看了段翎几眼,又看他们面前的谢清鹤,稍加思索,想上前去接过他举在半空的绣春刀。

段翎余光扫过想上前的林听,一手握住她,一手接下绣春刀,没再当着林听的面对谢清鹤动手,也没让她碰到谢清鹤的血,他淡淡道:“抱歉,手滑了。”

说是手滑,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他是真想杀了谢清鹤的。

谢清鹤艰难地抬起受伤了的那只手,双手给林听与段翎行了一礼,却也道了一声:“抱歉。”

他离林听不远,她能闻到从谢清鹤身上传来的血腥味。

林听心情复杂。

谢清鹤身形瘦削,立在风中,站得不太稳,摇摇欲坠,行完礼后感到晕眩,往一侧倒去。林听看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倒下就本能伸手过去扶,无关乎是谁,却被段翎拦住了。

而谢清鹤靠自己站稳了。

林听朝夏子默使了个眼色,想让他快点把谢清鹤带走。

停在几步之外的夏子默立刻冲上来,忙不迭地拉走谢清鹤,把人扔到马上,牵过缰绳就走,他走晚一步都怕谢清鹤没命。

段翎没拦,放他们走了,他不疾不徐擦去刀身的血,这把绣春刀在今日之内染过两个人的血,一个是夏子默,一个是谢清鹤。

片刻后,绣春刀回到刀鞘,段翎对她道:“我扶你上马。”

林听本想说我自己可以的,但见他伸手过来,又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了,被他扶着上马。

段翎牵起缰绳往城门方向走,目视前方:“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和谢清鹤没什么交情。”

该来的还是来了,她清了清嗓子:“对不起,我骗了你。”

段翎笑着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没错,是谢清鹤害得你要撒谎骗我,错在他身上。”

“……嗯?”他这个脑回路是林听暂时没法跟上去的。

段翎拉了下缰绳:“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何对他这般好,仅仅是因为你们曾经差点相看过?”

她困惑:“我对他好?”

他低笑了声,回眸看她:“你一而再再而三帮他遮掩身份,还不是对他好?如果这都不叫好,那你告诉我,什么才叫好?”

如此说来,的确易引起误会,林听抿唇:“我一开始会帮他隐瞒身份,是因为……”是因为今安在,拥有前朝皇子身份的今安在。

说到此处,她顿住了。

尽管段翎没将夏子默和谢清鹤在私底下有来往的事告知皇帝,对皇帝不是那么忠心,但她也不太能未经今安在同意,随随便便说出他是前朝皇子的事。

段翎虽回眸看她,但前行的脚步没停下,走的路也没偏斜:“怎么不说了,是因为什么?”

林听纠结再三,撇开今安在的身份道:“不是因为我们曾经差点相看过,是因为今安在,他和谢五公子有交情,所以我当初会让谢五公子暂住在书斋里。”

他视线不离她:“也就是说你为了今公子才会帮谢清鹤?”

“对!”

说出来,林听舒畅了。

之前瞒了段翎那么多事,她也不好受,总感觉憋着一口气,很辛苦,如今这口气出来了。

段翎慢条斯理道:“一开始你帮谢清鹤隐瞒身份,是因为今公子。后来呢,花楼那次,你也帮他隐瞒身份了,还是因为今公子?”

林听沉默了几秒,将被风吹到身前的丝绦拨回身后:“花楼那次,不是因为今安在。”

“你自己想帮他?”

她眼神飘过段翎发间玉簪,铃铛击白羽的声响勾人心弦:“京城爆发瘟疫时,他给我和今安在写过信,想帮我们。我见他有这份情义,在花楼又帮了他一次,我也没做别的,就只当没看到他。”

段翎笑淡了些:“原来如此,不过你们之间还写过信啊。”

“其实就那一封,没了。我不知道谢五公子要造反的事,也从未参与过。”后半句话,林听咬得极重,生怕他听不见似的。

段翎转头回去,没再看她:“谢清鹤为什么要抓你走?我问过夏世子,他说不知,你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