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爷孙俩在你上一次试图逃跑到俄罗斯之后,就被抓到缅甸关了起来。我很好奇,在加拿大车祸假死这法子,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他们想出来的?”

不等夏夏开口,男人已替她回答:“我猜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拓沙这老东西不至于连这点事都办不到。至于你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是吧?”

手中枪口被迫下移,经过颂恩和拓沙,瞄准了下面的素切拉。

看见那张脸,夏夏只觉天旋地转,分不清这究竟是噩梦还是现实。

她明明用慈善医疗项目送走了素切拉叔叔,就连她这个出资人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个国家。他怎么可能

“不敢相信他怎么会在这里对吗?”

耳边再度响起可怕的声音,强行将她拉回现实。

周寅坤感受到她的震惊,好笑地亲了下她的头发:“找到了那爷孙俩,剩下的素切拉就更好查了。你说到底是保密协议管用,还是子弹管用?枪顶在脑袋上的时候,那些干医疗慈善的人,是会选活命,还是选替你保守秘密?”

事实上,在刚发现拓沙和颂恩祖孙俩的踪迹时,周寅坤就好奇起了素切拉的情况,叫人去瞧了眼,人果然不见了。

寥寥几句,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所做的一切是如何失败的。

周身血液如冷透了一般,夏夏面上毫无血色,拿着枪的手被包裹在男人掌心,攥得麻木失去知觉。

枪口还在向下。

女孩原本抱了死志的坚硬之心,在枪口滑下来的这一路,渐渐生出脆弱的裂缝。

“剩下这两个,本来可以不被绑来。”周寅坤看了眼只剩半个脑袋的梅金,又扫向他的下面。

绳子末端,吊着五个人里唯一的女孩。

正是从戈贡村里被带来的索拉。她身上还穿着昨天那件粗布衣服,被绑着双手,封住了嘴,满眼泪水害怕地看着这边。

“不要……”夏夏听见自己软弱的求饶声:“求你,他们是无辜的。不要,不要。”

“可惜了,一个非要多管闲事乱说话,另一个”男人挑眉,“听说你就是在给她建房子,是你新交的好朋友?”

感受到夏夏的颤抖,周寅坤一笑,“那就先从她开始。”

枪口瞄准了索拉,夏夏猛烈挣扎起来:“不要!不要开枪!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要杀她,不要!”

她的手像被粘在了枪上一样,任凭怎么挣脱乱动,那枪都稳稳地端着,不曾偏过分毫。

“我错了!小叔叔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夏夏语无伦次地求饶:“我以后都乖乖听话,乖乖待在你身边,我再也不跑了,我知道错了,求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都听你的,你不要伤他们,不要……”

她泣不成声,还要跪下去求他。周寅坤单手掰过她的脸蛋,上面满是泪水,哭得卑微极了。

他凑近,看进女孩眼底深处。她是真的极度抗拒对这些人开枪,甚至愿意下跪求他。可刚才在悬崖边,她眼都不眨地朝他开了整整两枪。

现在,居然还想要机会?

“周夏夏,我说过吧?再有下次,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说完,他直接握住她的手,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不要!不要!!!”

凄惨的尖叫声,伴着五声枪响,响彻了整个后山射击场。

夏夏眼睁睁地看着被吊在直升机上的五个人接连被爆头,血在半空中飞溅,其中只有半个脑袋的梅金更是只剩下了脖子以下的部位。

五具尸体随着绳子的摆动而无声地晃着,夏夏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开枪后剧烈的耳鸣让她听不见声音了。下一秒,扳机再次扣动。

子弹精准地击断了那绳子,刹那间一连串的尸体迅速坠落,重重地砸进了下面的水池。

水池里的咆哮声瞬时压过耳鸣,隐隐传进耳中。

原本一片平静的水池中,此刻竟冒出数不清的会动的黑影,它们疯狂地撕扯着池中的尸体,夏夏僵住,她看见血水染红了整个池子。她尖叫着拼了命地挣脱开男人,就要往那偌大的鳄鱼池跑去。

可惜周寅坤轻轻松松地一只手就把人拽了回来,极度的痛苦和愤怒交加,夏夏疯了一样地回头,狠狠一巴掌打在了男人左下颌,“你杀了我,杀了我!把我也扔进去!”

清脆的巴掌声,惊得树上正擦枪的卡尔手一抖,枪掉了下去。

“我的天哪。”

树下的奥莱差点被八公斤的狙击枪砸在脑袋上,幸而闪得及时,枪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但他根本顾不上跟卡尔计较,此刻所有人都看着周寅坤打偏过去的脸,惊得僵在原地。

夏夏掌心痛得发麻,她衣衫凌乱,披头散发,一双眼睛满是血丝,里面毫无畏惧。

都死了。

她在乎的每一个人都死了。连尸体残渣都不剩,连鞠躬祭拜的机会也不曾留下半分。

男人下颌处几乎是立刻就出现了红痕,他侧过头来,看了眼她因为过于用力而颤抖不止的右手,唇角缓缓勾起。

他倒是没想到,区区死了几个人,她就能疯到这个程度。

“真是惯得不成样子。”周寅坤似笑非笑,语气轻飘飘的,“想死就死?你哪有这个权力。”

他一把将人扛到肩上,大步朝着基地的地牢走去。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射击台下的阿耀,沉默地看着眼前一切。当看见亚罗悄无声息地跟上去时,阿耀皱眉,也抬脚跟了过去。

*

基地地牢的房间足有上百,每间房又各有不同。

夏夏被是扔进了一间纯白封闭、极度隔音的房间。这里没有窗户,看不见也听不见外面的一切,更没有钟表,无法分辨昼夜。

这里最适合关押那些羸弱经不起酷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