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缡靠在他肩上,闭了闭眼,语气轻得像风:“我没有恨了。只是不愿再提。”

“从今往后,我只想与你安稳过日子。”

谢曜卿将她揽得更紧,眼中划过一丝温柔。

“梨缡,我一定会守护你一辈子。”

她没有应声,只将额头贴着他胸口,听他稳重的心跳,一下一下,将过去的梦魇,渐渐压下。

从此,她再不欠谁一分,也不必再为谁心痛一寸。

而那座灰烬之下的王府,便让风带走所有荒唐与悔恨,永不重来。

第二十五章

春日暖阳,照进安国侯府深处的小院,枝头的玉兰盛放,落英缤纷。

院中传来孩童的嬉笑声,一个白白软软的小男孩跌跌撞撞地跑着,手中抓着一根糖葫芦,后头跟着丫鬟惊慌呼唤:“小少爷慢些,别摔着了!”

苏梨缡坐在廊下绣花,听到声音抬起头,望见那团小小的身影直冲她怀中而来。

“娘亲!”

“慢点,阿时,小心糖葫芦掉了。”

她接住小孩,将他圈在怀里,拍了拍他后背。

怀里的孩子不过三岁,眼眸乌黑剔透,眉眼间依稀带着谢曜卿的模样,却也有她年轻时的影子。

谢曜卿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几本书。

“小东西又乱跑了?”他笑着走到她身旁,将书放下,一手抱过儿子,一手轻轻替她拢起被风吹乱的发丝。

“你总惯着他。”苏梨缡嗔道。

“娘亲也惯着。”谢曜卿低头亲了她一下,“我怎敢不学着惯。”

她微微一笑,眼里没有过往的阴翳,只有如今的安宁与踏实。

她从不曾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一个孩子,一段圆满的婚姻。

那段曾让她千疮百孔的岁月,像是一场前尘旧梦,渐渐远去,连梦里都不再重现。

她会梦到谢曜卿,有时是他少年时隔着长街望她的眼神,有时是他抱着她夜雨中奔向医馆的背影。

那是她从前未曾注意的温柔,而现在,她看见了,也终于学会了珍惜。

“小阿时的名字,还是你起得好。”苏梨缡看着孩子圆圆的脸笑着说,“谢时,一切苦难都已过去,他是我们新的时光。”

“你才是我新的时光。”谢曜卿望着她,语气极轻。

苏梨缡靠在他肩上,沉默片刻,才轻声道:“你知道吗?我以前总以为,执念放不下,是因为太爱了。”

谢曜卿没有作声,只默默将她搂得更紧。

“我曾把那个人、那些事,当作我活下去的意义,觉得只有记着、惦着,才对得起曾经的自己。”

她眼眸望向远处盛开的春花,语气却前所未有地轻盈:“可直到真正放下的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没有执念的心,是这样的轻松。”

“那些过往……它们终于不再沉在我心底,也不会再一夜一夜地压得我喘不过气。”

谢曜卿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而坚定。

“梨缡,有我在,你只管向前看。那些沉重的过往,我来替你扛。”

她转头看着他,唇角带笑,那笑容里没有恨、没有悲,只剩一种久违的安宁与笃定。

春风拂面,仿佛也替她松了一口气。

阳光透过花影洒在两人身上,小阿时在一旁扑着蝶,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风轻,日暖。

她终于不欠谁,也终于有人,愿意倾尽一生,只为还她一个温柔安稳的未来。

从此,旧事如尘,再不提及。她是安国侯夫人,是谢曜卿挚爱的妻,是小阿时的娘亲,是这红尘中,终于被温柔以待的女子。

哪怕岁月流转,江山更替,她也终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