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没规矩的贱婢,横冲直撞的,打碎了夫人的安胎药,你要怎么赔?”
“安胎药?”
花颜愣在原地,思绪不可控地想到从前。
当初段蔺晟以她过早生子对身体不好为由,每回行过房事,便让她服用避子汤。
就连生下今安,都是一场意外。
可如今,他却让安清欢早早怀孕。
花颜已经分不清,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花姨娘今日怎得出门了?莫不是知道我有身孕,特地来恭喜我?”
思绪被一道声音打断。
花颜回神,便看到安清欢正抚着肚子站在面前。
她不是听不出安清欢话语里的嘲讽。
可眼下,她却没有精力应付。
她想尽快找到段蔺晟。
安清欢拦住她,刻意走近几步。
“夫君说,这孩子是他最为期待的,说是要在这次诗会上,宣布他的世子身份呢!”
刹那间,花颜胸口血气翻涌。
原来如此。
原来,是怕连累到心爱之人和孩子,所以舍弃了整个福安村……
花颜望着眼前没有尽头的长廊,双脚似被钉在地上,再走不了一步。
相濡以沫多年,不过是她一厢情愿,是她错付一生。
于段蔺晟而言,过去的一切随手可弃。
花颜是一步一步挪回倾颜院的。
段府的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
花、草、树、木,连头顶的灯笼也是她一笔一划亲手绘制。
入府前,她期待着未来。
如今,落叶凋零,院墙布满灰尘,徒留一地沧桑。
……
段蔺晟再次走进倾颜院时,花颜体内的毒刚发作过一回。
她正坐在石凳上发呆。
正是初春时节,哪怕日头正盛,风也透着寒凉。
段蔺晟走进来,看到这一幕,连忙脱下身上披风,为她披上。
“你再与我置气,也不能不顾自己身子,无端惹我心疼。”
他嗓音温柔,拿起石桌上的字帖翻看,心底称赞,语气越发柔和。
“这是你为诗会所作?字迹倒已有几分神韵,练习需循序渐进,莫要伤了眼睛。”
若不是见过他最为凉薄的模样,花颜都要以为他真的爱她。
装模作样!
花颜心底冷笑,伸手夺过字帖,三两下便撕成碎片。
“花颜!”
段蔺晟神情骤变,想要抢回,手背上还被她挠出几道血痕。
花颜冷冷看着,神情没有丝毫变化。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她眼泪已经流干。
过去种种皆是他往上爬的算计。
她已经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面对他。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剜出他的心,看看与常人何异?
沉默震耳欲聋,段蔺晟气得红了眼。
“花颜,你还要作到几时?我已经很累了,实在没空哄你!”
他曾经,分明是爱她的。
为何会走到如今的地步?
花颜看他的眼神淡然无波。
哀莫大于心死,连一丝情绪都无法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