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长得很漂亮,她说完话,自信的点了一根旱烟。
她似乎认定了,我会害怕的求饶。
她将录取通知递给我,“自己撕,还是我帮你。”
我掠过她的手,伸向了那瓶硫酸。
可能是想跟她做对,又或者,是想彻底摆脱她。
我没有一丝犹豫,那一瓶硫酸,全泼在了脸上。
半张脸被灼烧,火辣辣的痛感让我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
等我抬起头的时候,她吐出一口烟,面色淡漠的瞥了我一眼。
“疼么?”
我认真的想了想,如果跟她带给我的伤害比,一瓶硫酸,好像也没那么疼。
“你满意了么?我慈爱的妈妈。”
她蹲下身朝我笑着,手却狠狠摁在我的脑袋上。
地上土坑里的碎土混合着硫酸,侵蚀着我的头皮。
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没想到,她还在那坐着。
也是,她最爱看我狼狈的模样。
我没有哪刻,比现在还要颓败。
“妈妈,你错了。”
“什么。”
“你的教案错了。硫酸根本杀不死一个人,但母爱会。”
硫酸腐蚀的皮肤挂在眼皮上。
让我有些看不清。
她会眼红,会哭么?
那一定是我看错了。
2
我拿着满是褶皱的录取通知书。
坐在小方镜子前,看着里面这个怪物。
摸着大学的钢章。
我整个青春的自由,是拿半条命换来的。
我爸回来后,只看了我一眼,就回屋子去打我妈。
半个村子的人都来看我家的热闹。
我躺在地上,冷的颤抖。
我爸的声音很气愤,他一直问我妈,错了没?
而我妈,咬紧牙关,一声没吭。
高烧到耳鸣,我渐渐听不清他们在骂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再醒来的时候,是哪天。
外面下着大雨,我爸说我妈出去三天没回来了。
村里人说她去买药了。
我们这里离最近卖药的地方要走二十公里。
来回就是四十公里。
“老赵!你家媳妇回来了!在村口,你们去抬回来吧!”
我下意识的就要回屋,我爸却看向了我。
我们两个穿着斗笠去抬我妈,她倒在村口,脚上的布鞋破了底。
左边脚掌血肉模糊。
大雨不断冲刷着她的脚掌。
“我背她,你拿着东西。”
我低头看着,袋子里面的,是烫伤祛疤药。
她走破脚也要买的药,是给我的么?
我根本不信。
也不屑于去猜想她到底想要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