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毫无征兆地滴落。

我也曾和顾观云说我的生活。

我说今天的猪肉又涨价了，青菜不是很新鲜。

他不耐烦地打断，说他不了解这些。

可是我的生活只有这些。

我说我想去学画画，我想出去健身，我想去旅游，我想看看世界。

顾观云只一句话就将我噎了回去。

3

“那梓然他们怎么办？家里的家务谁做？”

似乎默认我早已成为家里的保姆。

可对于陆明珠，他会将她发的毛笔字帖来回观摩，会斟酌一上午才在她的朋友圈下小心翼翼写下夸赞词，会在她的生日给她定一束昂贵的鲜花。

顾观云从盒子里拿出了一条四叶草一样的手链递给陆明珠。

我想起我们共同的养老金前段时间刚被划走两三万。

“你生日快到了，这条我看见觉得很适合你，我就买了。”

陆明珠却看了一眼没有接手，面露不屑。

“你留着给你妻子吧，这种首饰我先生给我买了很多呢。”

顾观云的脸色既尴尬又难堪。

陆明珠撇了一眼我的方向，带着养尊处优的傲慢：“我看你老婆的身上也没件像样的，难免有些寒酸，你还是给她戴吧，我不缺这点东西。”

我将抹布摔在桌子上。

冷眼盯着她：“陆明珠，你这些东西怎么来的，你心里没数吗？”

“抢走了我的30年人生，在我的面前舞着优越感，你良心安吗？”

陆明珠看着我愣了一秒。

她的眼里迅速闪过心虚和复杂的情绪，慌乱地站了起来冲着外面走去。

顾观云急着追上去，还不忘回头狠狠瞪我一眼。

收拾完所有的家务，我要出门散心。

儿子却拦着我不让我出门：“我和慧云要出个门，你也出门了，昊昊怎么办？”

我平静地说道：“你有手有脚，带不了孩子吗？”

顾梓然被呛了一口，转而不耐回嘴道：“就那么一点小事，你有什么好挂脸的，能不能学学陆姨？”

经历了一整天，我似乎也已经想通了，这样的话，我也半分都难过不起来：“你这么喜欢你的顾姨，你以后也别叫我妈，叫她妈吧。”

在外面走了一圈，我的心情才算调整好。

回来的时候，顾观云也已经回来了。

他脸色阴地都能滴出水来。

“你非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明珠难堪吗？”

“你明明知道明珠的性格敏感！你非要逼死她吗？”

我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到底是谁逼谁？”

“我有父母却相认不了，被霸占了30多年的千金生活，到头来，我还要体谅偷我身份的贼？”

顾观云脸色苍白，还想说些什么，但我收拾了东西睡在了客房。

几天后，陆明珠邀请我和顾观云一起去一个包厢里。

她的眼下满是沥青，似乎好几天没有睡好。

我是晚一步才来的，在门口没有急着进去。

陆明珠焦灼地来回踱步。

“怎么办？要是周妹真的跑去和陆天明相认的话，我怎么办？！”

“陆家本来就对我编的捡到玉佩的谎言不满，要是知道真相一定会把我赶出去的，我丈夫肯定也会和我离婚！”

“我会成为上流社会的笑话！”

我的丈夫将陆明珠抱在自己的怀里安抚。

他苍老的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唇贴在陆明珠的眼角。

“你放心，周妹的性格我知道，她一向是委曲求全惯了的，只要我说说软话，她一定会为了家庭妥协。”

他说的没错，这三十几年来，我确实也是这样过来的。

我会为了家庭舍弃一个不被看轻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