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愣了愣，用力点了一下头，“行啊！那您等等，我去加个油，再给我老婆打个电话，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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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的时候还是阴天，结果到中午就开始出大太阳，秋老虎威力不减。

温甜在车上实在撑不住，上高速的时候睡了好几觉，中午吃完饭，司机在车里歇了半个钟，又开始上路。

温甜看了好几遍地图，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农田和青山绿水，确定自己离那边越来越近了。

路上有很多风景都让她目不转睛，下午快两点的时候，导航发出了到达目的地的提示音，显示本次导航已结束。

目的地看起来就是个小村镇，路边零零散散都是民宅，宅子都是沿着水泥路建的，前面是路，后面就是水塘田埂和菜地，再看远一点又能看见远处有房子。

温甜在十字路口下了车，一栋灰色破败的三层楼房就立在路边。

短台阶上长满了草，一整排的窗户玻璃都是破的，正中间有个十字标记，能勉强看出来这就是以前乡镇上的老卫生院。

她看了看那个地方，然后转身去了十字路口旁一家摩托车修理店，想问问情况。

里面有个上了年龄的男人正蹲在地上捣鼓，两手黑漆漆的，温甜走了过去，轻声说道：“不好意思，我能不能耽误你点时间？我有些事情想问一下。”

那男人站起来看了她一眼，突然开始朝她比起了手势。

温甜这才知道他是个哑巴，她不好意思的道了歉，退出去准备再找其他人。

从修理店里出来，在路上没走多远，温甜又看见后面有个腿脚利索的婆婆戴着草帽从地里回来，连忙走上去问道：“不好意思婆婆，打扰一下，请问您知道温亦斯吗？”

那婆婆上下看了看温甜，用方言感很强的普通话说道：“我知道啊，怎么啦？”

“噢，我就是想来……采访一下。”

温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但是她说完这话之后，那婆婆反而像是理解了一样，说道：“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还有人采访，你过来吧。”

她直接进了刚刚那家修理店，温甜抿抿嘴，朝那个大叔点头打了个招呼，又跟她过去了。

这个房子前面是门面，后面是住宅，有三扇门，都紧挨着马路。

婆婆把摘的菜放进了里面的堂屋，搬了条凳子出来，让温甜坐在门边，又从里面搬了台电风扇放在门口开了摇头。

“我家就住在他家对面，喏，就那里，那房子前两年被拆了，现在盖了栋新屋。”

温甜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马路对面有一栋三层的房子，比周围的房看起来要新一点。

“你都想问什么啊？”

“我听说……他妈妈从事过性服务行业？”温甜很小心的斟酌着语句，那婆婆说起话来却很直接。

“你是说她卖淫是吧？”

她连眨了好几下眼皮，表情变得一言难尽起来，婆婆又说道：“反正当时管这些管不严，村里那些没媳妇的光棍，有媳妇的老男人，都爱往她家里去。”

“有钱的就花钱去，没钱的就过去揩她点油，胆子大的还有人直接强奸，反正她做这行的也不会去报警。”

温甜手掌里都是汗水，她都能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声，“那她儿子呢？他都知道这些事吗？”

“就那一个屋他能不知道？”

0092 92?噩梦

婆婆声音突然变得大起来。

“这边好多男人老头都拿糖逗过那小孩，问他‘你妈妈跟人在床上打啵的时候你在哪’，他说有时候蹲在桌子底下，有时候藏在衣柜里。”

“当时他去上学，回家的时候路上小孩都拿石头砸他，你说，要是你爸爸总爱去找你同学的妈妈睡觉，你会怎么想？你不得恨死他。”

“不过那女人也算厉害，有天晚上回去看见有个男人脱了裤子在搞她儿子的嘴巴，拿起刀就把他砍死了。”

她说到激动的地方，就连唾沫星子都开始往外喷了起来。

“我们当时听到热闹进来，看到墙上地上的血跟拿盆泼上去的一样，吓死人了！他妈脖子上被割了一刀，后来送去前面那个卫生院救了一晚，没救过来。”

“当时天天有警察挨家挨户问，还有那些嫖过的人都去查自己有没有得什么病，好多平时看不出来的男人都带着家人老婆去检查了。”

“死的那个单身汉就喜欢搞男人，没想到居然还想搞别人小孩，反正都是他自己该死！亏他家里老娘还天天哭丧，生个这种畜生出来她还有脸跟别人哭，看到她就生血疮……哎，你跑什么？怎么啦！”

出租车司机正在刷短视频，车门突然被打开，他收起手机，看到小姑娘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啊？”

“回去！”温甜捂着嘴，不停咳嗽着，她用力拍了拍车座，“走！！！”

出租车司机不明就里，但还是赶紧开车起步，转动方向盘往后倒车，驶离了这个山清水秀的小乡村。

窗外的景色在迅速往后退，没过多久，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那个小姑娘正看着窗外，眼睛红红的用力眨动着，不停吸着鼻子，很久才呼出一口气，但是马上又憋住了。

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只有眼泪在时不时往下掉，实在受不了的时候会低头强忍住难受的表情，可很快她就又会吸气抿紧嘴巴，闭紧眼睛很轻的往外呼气，睫毛颤抖着往下淌眼泪，鼻尖和脸颊红红的，脸上全都是泪水。

司机突然就觉得有点心酸。

他好好开着车，过了一会儿，把车上的纸巾给她递过去了，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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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很快，可进城的时候车辆排队过安检，车在路上堵了整整六个小时，温甜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她拎着箱子，摸黑上了楼，站在门口开始敲温亦斯的门。

熟悉的两声解锁音响过之后，他才刚拉开门，温甜就扔了箱子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住了他。